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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噗嗤——!”
厚实的蒙皮木盾,如同纸糊般被轻易劈开、粉碎!盾牌后的躯体,无论是披甲还是无甲,在绝对的力量和锋刃面前,瞬间被撕裂!残肢断臂、破碎的甲胄、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和内脏碎片,如同被巨锤砸碎的西瓜般轰然炸开!喷溅的血雾瞬间染红了半条街道!惨叫声被金属撕裂肉体的恐怖声响彻底淹没!
第一排铍刃扫过,如同死神的镰刀,在赵军阵线上硬生生犁开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巨大缺口!断肢残骸和内脏铺满了地面!
还不等幸存的赵军从这地狱般的景象中回过神,第二排铁鹰锐士的重步已然踏前!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怒吼,同样的死亡弧光再次横扫而出!
“杀——!!!”
第二轮铍刃风暴席卷而过!目标正是那些因前方同袍惨死而陷入短暂呆滞、阵型出现混乱的赵军士卒!这一次,收割得更加彻底!被斩断的不仅是武器盾牌,更有无数颗惊恐万状的头颅冲天飞起!无头的腔子喷涌着血泉,颓然栽倒!
“第三排!进——!!!”
军侯冷酷如冰的命令再次响起!
第三排锐士踏着同袍开出的血路,踏过满地滑腻的残肢内脏,手中的斩马铍带着前冲的巨力,不再是横扫,而是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地——下劈!
“轰隆——!!!”
巨大的铍刃如同开山巨斧,狠狠地劈砍在赵军赖以坚守的、由土石木料堆砌的壁垒之上!碎石木屑狂飙!一段数丈宽的壁垒在恐怖的巨力下轰然坍塌!烟尘弥漫!
壁垒崩塌的瞬间,铁鹰锐士的阵型陡然一变!三排锐士如同三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捅入赵军已然崩溃的阵列!沉重的斩马铍不再是整齐划一的劈扫,而是化作了最恐怖的屠戮机器!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大蓬的血雨腥风!劈、砍、剁、砸!沉重的铍刃下,人体如同草芥!坚固的甲胄如同薄纸!试图结阵抵抗的赵军被连人带盾劈成两半!试图逃跑的赵兵被从背后轻易腰斩!甚至有几匹受惊的战马试图冲撞阵型,也被数柄同时斩落的巨铍连马带鞍剁成了几截巨大的肉块!内脏混合着马血如同瀑布般泼洒开来!
朱雀大街,彻底变成了屠宰场!不,是绞肉场!铁鹰锐士沉默地推进着,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所过之处,只留下一条由彻底粉碎的残肢、破碎的骨骼、流淌的脏器、和深达脚踝的粘稠血泥铺就的“道路”!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腥臭冲天而起,混合着硝烟和焦糊,形成一片令人作呕的、粉红色的血雾,笼罩着整条长街!坊墙上那些幸存的赵军弓弩手,早已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很多人直接呕吐着从墙头栽落下来,摔在下方同伴的尸堆之中。
王翦在亲卫的簇拥下,策马缓缓踏入了这条刚刚被“梳理”过的死亡之街。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马蹄踏在厚厚一层滑腻的血肉泥泞之中,发出“噗嗤噗嗤”的粘稠声响。空气浓稠得如同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铁锈腥味和内脏的恶臭。两侧的坊墙、残破的府门、甚至光秃秃的树枝上,都挂满了破碎的布条、断裂的肠子、以及黏连着皮肉的碎骨。几名铁鹰锐士正在沉默地清理着嵌入铍刃缝隙的碎肉和骨渣,动作机械而冷漠。
王翦的目光扫过这片修罗屠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覆盖着万年寒冰。他的战马踏过一具被拦腰斩断、上半身还死死抓着半截断戟的赵军军官尸体,马蹄踩碎了那兀自圆睁着、充满恐惧和不甘的头颅,发出轻微的骨裂声。王翦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他只是微微抬头,目光越过这条血肉铺就的长街,投向街道尽头那座在烟尘和血色雾气中若隐若现、象征着赵国最后尊严的——赵王宫阙。
“传令,”王翦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寂的血域,“目标,赵宫。挡路者,无论军民,无论老幼,皆……碾为齑粉。”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咸阳宫,章台殿密室。
殿内温暖如春,沉水香的气息优雅而宁静,与邯郸的血火炼狱形成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巨大的邯郸城防沙盘摆放在密室中央,其上山川、街道、宫阙、坊市,皆按比例精工制作,纤毫毕现。此刻,代表秦军进攻的黑色小旗,已密密麻麻插满了沙盘西部和南部,正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核心的赵王宫区域。代表赵军抵抗的赤色小旗,在宫城周围形成最后的、顽强的红点。
嬴政并未端坐,他赤着双足,只着玄色深衣,披散着头发,如同一位在祭坛前舞蹈的祭司,绕着巨大的沙盘缓缓踱步。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沙盘上代表“朱雀大街”的那条主要通道,以及其末端那座微缩的、却依旧显赫的赵王宫模型。一名身着黑衣、面无表情的黑冰台吏员,正根据手中不断收到的、来自邯郸前线的加密帛书,用细长的竹签,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沙盘上代表双方军队的微小旗帜,更新着战况。
当黑冰台吏员将一面代表“铁鹰锐士”的特殊玄色铁旗,稳稳地插在沙盘“朱雀大街”中段,并将沿途所有赤色小旗尽数拔除时,嬴政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侍立一旁的赵高,立刻心领神会,无声地端起一只晶莹剔透、由整块寒冰雕琢而成的冰鉴。鉴内并非酒水,而是盛放着粘稠如蜜、色泽金黄、散发着清甜香气的——蜂蜜水。这是楚地进贡的极品蜂王浆调制的饮品,价值千金。
嬴政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冰鉴中舀起一勺金黄的蜜水。那粘稠的液体在烛光下流淌着诱人的光泽。他并未饮用,而是缓缓抬起手,将这一勺蜜水,稳稳地、精准无比地,倾倒向沙盘上那座代表着赵国最后堡垒的——赵王宫模型!
冰凉粘稠的蜜水,如同金色的琥珀,缓缓流淌过微缩宫阙的瓦顶、宫墙、殿宇……最终汇聚在宫殿基座周围,如同给这亡国的象征镀上了一层华丽而诡异的“金衣”。
就在蜜水完全覆盖住宫殿模型的瞬间,嬴政的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他并非拿起代表秦军的旗帜,而是直接拔掉了插在宫殿最高处、那象征赵国社稷气运的、微缩的赤色旌旗!如同拔掉一颗碍眼的钉子!
紧接着,他拿起沙盘旁一盏专门用于标记重要目标、燃烧着豆大火焰的青铜小油灯。灯盏小巧,火焰微弱,却象征着毁灭的力量。
嬴政的目光,冰冷地落在沙盘上那座被蜜水“镀金”的赵王宫模型上。他手腕极其稳定地倾斜,将青铜小油灯的灯口,对准了宫殿模型最中心的位置。
一滴滚烫的、金黄色的灯油,带着一缕细微的青烟,从灯口坠落。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令人心脏骤停的声响。
那滴滚烫的灯油,精准无比地滴落在微缩宫殿的“正殿”屋顶!瞬间,那由薄木片和颜料精心制作的屋顶模型,被灼热的灯油烫穿了一个微小的孔洞!一缕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焦糊味的青烟,袅袅升起。
油灯内的灯芯,似乎也因这滴油的离去而失去了支撑,火焰猛地跳动了几下,随即——倏然熄灭!
一小缕淡淡的青烟,从熄灭的灯芯处缓缓飘散开来,带着油脂燃烧殆尽后的微焦气息,在沉水香的芬芳中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宿命。
嬴政静静地看着那缕飘散的青烟,看着沙盘上那座被烫穿屋顶、被蜜水包裹、象征着即将陷落的宫殿模型。他脸上那丝冰冷的笑意,如同湖面的涟漪,无声地扩散开来。
他缓缓放下手中熄灭的油灯,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沙盘边缘。那里,为了模拟邯郸巷战的惨烈,工匠用朱砂混合着一种特制的暗红色胶泥,在代表主要街道的位置,精心塑出了象征血肉泥泞的、凹凸不平的“血迹”模型。嬴政的指尖沾染上了一抹粘稠的、暗红的“血迹”。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那抹刺目的暗红,仿佛能闻到千里之外邯郸城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他的眼神,深邃如渊,冰冷如铁。
“传寡人令,”嬴政的声音在寂静的密室中响起,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决定百万人生死的冷酷威压,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金砖,“着王翦,于邯郸城北门之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沙盘上那片代表北门外开阔地的区域,指尖那抹暗红,轻轻点在那个位置。
“取赵人之颅,”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件最平常的公务,“筑京观一座。”
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仿佛穿透了宫阙的阻隔,看到了邯郸那巍峨的城墙。
“其高,”嬴政的嘴角,那冰冷的弧度如同死神的微笑,清晰地吐出最后三个字:
“与城齐。”
密室内,烛火无声跳跃。黑冰台吏员深深叩首,身体因这冷酷到极致的命令而微微颤抖。赵高垂手恭立,头埋得更低。唯有那沙盘上,代表赵王宫的微缩模型,在蜜水的包裹和那缕尚未散尽的青烟笼罩下,显得格外凄凉而绝望。邯郸最后的命运,在这一刻,被彻底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