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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邯郸巷战的陌刀寒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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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大街的积雪被热血融成泥泞。

> 秦军陌刀阵如移动的铁壁,斩断长戟,劈碎盾牌,将赵人的抵抗连同战马一同剁为肉糜。

> 当王翦踏过挂满内脏的坊墙时,嬴政正用冰鉴盛放的蜜水,浇熄章台宫沙盘上代表邯郸的铜灯。

> “传寡人令,”灯芯熄灭的青烟中,嬴政指尖划过沙盘上的血迹模型,“筑京观于邯郸北门,高与城齐。”

邯郸的冬末,雪已不再是洁白的绒毯,而是被无数铁蹄、战靴和垂死身躯反复践踏、浸透、污浊的泥泞沼泽。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一块巨大的、吸饱了血水的裹尸布,沉沉地压在残破的城阙之上。寒风依旧凛冽,却再也卷不起轻盈的雪花,只能徒劳地搅动着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那是焚烧木头的焦糊、劣质油脂的恶臭、尸体腐败的甜腥,以及最新鲜、最滚烫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整座城市,如同一个被开膛破肚后仍在垂死抽搐的巨兽,在秦军黑色洪流的冲击下,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哀鸣。

王翦策马立于已被秦军完全控制的西城残破谯楼之上。他身披厚重的玄色犀甲,外罩深色大氅,花白的须眉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饱经风霜的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铁面具,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窝中,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与混乱,死死锁定着城市深处——那片依旧在发出顽强抵抗嘶吼的区域:以赵王宫为核心的内城区域。

城破了,但赵人未降。李牧虽死,其魂犹在!那些侥幸从井陉关、从代郡撤回的百战老兵,那些被亡国之痛彻底点燃的邯郸子弟,那些被逼入绝境、唯有以命相搏的宗室贵胄家臣……他们依托着熟悉的街巷、高大的坊墙、坚固的府邸,甚至拆毁屋舍堆砌起临时的壁垒,用残弓断弩、削尖的木棍、家藏的青铜剑乃至滚烫的油锅,进行着最后的、惨烈到令人心悸的巷战!每一条街巷,每一座坊门,每一处院落,都成了吞噬生命的血肉磨盘!

“报——!南营甲字旅强攻‘铜驼坊’,遭赵人火油伏击,旅帅战死,伤亡逾百!”

“报——!北营陷车营在‘兰池里’被赵人推倒坊墙阻路,死伤惨重,寸步难行!”

“报——!赵宫卫尉赵葱,收拢残兵数千,据守‘朱雀大街’两端及两侧高墙府邸,箭矢滚木礌石如雨!我军先锋数次冲锋,皆被击退!伤亡……惨重!”

一份份带着血腥气的急报如同冰锥,接连刺入王翦耳中。他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赵国最后的抵抗,其顽强与惨烈,超出了他最初的预判。这些赵人,如同被逼入死角的狼群,每一口撕咬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再这样用血肉去填塞每一寸巷陌,纵然能拿下邯郸,他带来的百战精锐也将元气大伤!

一股冰冷的煞气在王翦眼中凝聚、翻涌。他猛地一抬手,止住了下一份急报。目光扫过身边同样脸色凝重的副将蒙武、辛胜等人,声音如同冰河开裂,斩钉截铁:

“传令!撤下所有轻甲步卒!调——‘铁鹰锐士’!上‘斩马铍’!给老夫……碾过去!”

“铁鹰锐士”!“斩马铍”!

这两个名字如同带着魔力的咒语,让周围的将领们精神猛地一振,眼中瞬间爆发出嗜血的寒芒!这是秦军压箱底的、专门用于攻坚破阵、对付重装步骑的终极杀器!

“唯!”传令兵的声音带着狂热的兴奋,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沉重的、如同闷雷滚动般的脚步声,开始从秦军控制的区域深处传来,压过了战场上的厮杀与哀嚎。那不是散乱的冲锋,而是整齐划一、沉重到令大地都为之震颤的步伐!

朱雀大街,这条邯郸城内最宽阔、最笔直、曾经最繁华的御道,此刻已化为人间炼狱。街道两侧原本林立的商铺、华美的府邸,或被焚毁,或被打通,断壁残垣上挂满了冻结的血浆和破碎的布条。赵军残部在赵葱的指挥下,利用街道尽头临时堆砌的巨大土石壁垒、两侧高大坊墙上凿开的无数射击孔、以及壁垒后方密密麻麻如林的长戟方阵,构筑起一道死亡防线。箭矢、弩箭、燃烧的火把、甚至巨大的滚石,如同暴雨般从坊墙的射击孔和壁垒后倾泻而下,将试图冲锋的秦军士兵成片地射倒、砸碎、点燃!狭窄的街道入口处,秦军士卒的尸体层层叠叠,几乎堵塞了通路,流淌的鲜血将地面的积雪和泥泞染成了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沼泽。

赵葱身披残破的甲胄,站在壁垒后方一座被改造成箭楼的高台之上,嘶哑地吼叫着指挥。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充满了绝望的疯狂。他知道败局已定,但他要用这条街,用所有残余赵人的命,给秦军留下最深的伤口!给赵国留下最后一声不屈的呐喊!

就在秦军又一次被猛烈的箭雨礌石击退,在街口堆积的尸体后暂时喘息时,一种异样的、沉重的压迫感陡然降临!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巨兽的心跳,敲打着每一个赵人的神经。紧接着,一片令人心悸的、如同移动的金属森林般的景象,出现在朱雀大街的入口处!

那是秦军的“铁鹰锐士”!人数不过数百,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他们身披的并非普通皮甲或札甲,而是由大块青铜甲板铆接而成、覆盖全身要害的“重札”!甲片厚重,边缘打磨出锋利的刃口,在昏沉的天光下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寒光,关节连接处覆盖着坚韧的犀牛皮。头盔是狰狞的兽面兜鍪,只露出两只燃烧着冰冷杀意的眼睛。他们的脚步异常沉重,每一次踏地都让泥泞的地面微微震颤!

而他们手中所持的武器,更是让壁垒后的赵葱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那是“斩马铍”!一种前所未见的恐怖长兵!

长柄!足有丈二之长!通体由最坚韧的硬木制成,粗如儿臂,外缠防滑的麻绳!柄端,并非寻常的戈矛戟头,而是一柄形制奇特的、巨大而狰狞的青铜“铍”刃!那刃身宽阔近尺,刃长超过三尺!刃脊厚重如山脊,刃口却被打磨得如同新开的冰面,闪烁着幽蓝的寒芒!刃尖并非锐利的枪矛式,而是带着沉重弧度的劈砍造型,如同放大了无数倍的、只为斩断一切而生的——铡刀!

这数百名铁塔般的重甲锐士,排成三列紧密的横队,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缓缓地、无可阻挡地踏入了朱雀大街!沉重的铁靴踩在泥泞的血泊和残肢断臂之上,发出“噗嗤”、“咔嚓”的令人牙酸的声响。他们沉默如山,唯有手中那巨大得夸张的斩马铍斜指向天,刃口反射着壁垒后赵人惊恐的面容!

“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赵葱从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嘶声力竭地咆哮!

壁垒后、坊墙上的赵军弓弩手如梦初醒,将恐惧化作疯狂的箭雨,密集地射向那推进的钢铁森林!

“叮叮当当!噗噗!”

箭矢如飞蝗般撞击在重甲锐士们厚重的青铜甲胄上!大部分被坚硬的甲板弹开,只在上面留下点点白痕!少数力道强劲的弩箭勉强嵌入甲片缝隙,却也如同扎入巨木的细针,根本无法阻挡这些战争机器前进的步伐!只有极少数射中面门或关节薄弱处的箭矢,才能让某个锐士身体微微一晃,但也仅此而已!他们依旧沉默地、坚定地向前推进!沉重的脚步踏碎了倒伏的尸体,踏碎了冻结的血冰,如同死亡的鼓点,敲打在每一个赵军士卒的心头!

“稳住!长戟手!顶住!刺他们的腿!”赵葱目眦欲裂,声嘶力竭!

壁垒后,赵军最精锐的长戟方阵发出绝望的呐喊,将密密麻麻、长达丈余的长戟从壁垒的缺口处、从盾牌的缝隙中狠狠刺出!如同钢铁荆棘,试图阻挡那钢铁城墙的推进!

铁鹰锐士的推进,在距离壁垒约二十步时,戛然而止。

为首的一名军侯,头盔下的眼睛冰冷地扫过前方如林的长戟和壁垒后赵人绝望扭曲的脸。他猛地将手中那柄巨大到恐怖的斩马铍,由斜指向天,改为双手平端!沉重的铍刃稳稳地指向正前方!

“铁鹰——!”

军侯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

“破阵——!!!”

“杀——!!!”数百名重甲锐士同时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怒吼!那吼声汇聚成一股实质般的音浪,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怒吼声中,第一排锐士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巨大的斩马铍借着全身的力量和惯性,由后向前,划出一道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半月形的死亡弧光!那寒光并非追求精准的刺杀,而是最纯粹、最暴力的——横扫千军!

“咔嚓!咔嚓!咔嚓嚓——!!!”

令人头皮炸裂、骨髓发冷的断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赵军密集刺出的长戟木杆,在沉重锋锐的铍刃面前,如同脆弱的芦苇,成片成片地被斩断!断裂的戟头、木屑、甚至握着断戟的手臂,在恐怖的巨力下漫天飞舞!青铜铍刃去势不减,狠狠地斩在壁垒后赵军士卒匆忙举起的盾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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