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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空城扶着斑驳的墙壁缓缓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般虚浮。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然而即便这样，他的脊背依然挺得笔直，如同一柄宁折不弯的钢刀。
“老赵！”
红缨急忙上前搀扶，“医生说你现在——”
“上面派了一个禁墟是治疗的过来，死不了。”
赵空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那你的身体。”
赵空城的眼神黯淡下来，像是蒙了一层灰。
“接下来恐怕没机会再和你们并肩作战了。”
他苦笑着摇头，“那个医生说我的状态很奇怪，全靠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吊着命。
现在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雨丝从敞开的窗户飘进来，打湿了木质地板。
江林站在窗边，指间夹着的香烟升起袅袅青烟。
他和赵空城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的战友，此刻看着老友这副模样，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老赵，好久不见。”
江林的声音有些沙哑。
赵空城循声望去，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好久不见。”
他微微颔首，随即目光如炬地盯住路西安，“小子，你问值不值得？”
他艰难地抬起左臂，颤抖的手指指向窗外。
雨幕中的城市灯火阑珊，霓虹在积水中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后，依稀可见加班的白领正在揉着酸痛的肩膀；
便利店的灯光下，店员踮着脚整理货架；居民楼的窗户里，年轻的母亲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婴儿
“看到那些亮着的窗户了吗？”
赵空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盏灯后面，都有人在安心地吃饭、睡觉、看电视
他们甚至不知道守夜人的存在。”
路西安银色的睫毛微微颤动，暗红色的瞳孔倒映着城市的万家灯火。
他静静地站着，黑色风衣的下摆被穿堂风吹得轻轻摆动。
“但这就是我们要的。”
赵空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他们不需要知道黑暗中有多少怪物，也不需要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份平静付出生命
他们只需要继续平凡地活着，就够了。
我们站在黑暗里，就是为了让光，永远亮在他们眼中。”
林七夜突然站起身，黑色风衣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赵空城”
“你小子给我坐下。”
赵空城瞪了他一眼，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抓住窗台，“老子还没说完。”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杂音。
“值不值得？”
赵空城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等哪天你亲眼看着战友死在面前，却还要笑着对民众说‘一切安全’的时候
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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