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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席方平
阴间鸣冤
东安城的深秋,寒风裹挟着枯叶在街巷间翻涌,席家院内,一片萧索。席方平的父亲席廉,生性憨厚老实,却因与富户羊某结怨,在羊某死后数年,突染怪病。临终前,席廉气息微弱,眼中满是恐惧:“羊某定是在阴间贿赂了冥使,要折磨我啊!” 说罢,他浑身赤红肿胀,在痛苦的号叫声中含恨离世。
席方平悲痛欲绝,茶饭不思,眼神中满是坚定:“父亲老实木讷,如今被恶鬼欺凌,我就算去阴间,也要为他讨回公道!” 此后,他时而呆坐,时而徘徊,宛如失魂落魄,殊不知魂魄早已离体,踏上了阴间的鸣冤之路。
席方平初入阴间,眼前一片昏暗,迷雾笼罩着荒芜的道路。他跟着陌生的行人,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一座阴森的城池。在监狱门口,他远远望见父亲蜷缩在屋檐下,形容憔悴,伤痕累累。席廉看到儿子,老泪纵横:“狱吏收了羊某的钱,日夜拷打我,腿都快被打断了!” 席方平怒火中烧,对着狱吏破口大骂:“就算父亲有罪,自有王法处置,岂容你们这些恶鬼胡作非为!”
他连夜写下状纸,在城隍升堂时,高喊冤情。羊某早用钱财打通关节,城隍不分青红皂白,斥责席方平诬告。席方平满腔悲愤,又奔往郡里告状。郡司与城隍官官相护,不仅不受理,还对他施以杖刑,将他遣送回城隍庙。席方平在邑中受尽酷刑,却依然不肯放弃,毅然前往冥府,向冥王控诉郡司、城隍的贪腐。
冥王表面应允,暗中却派人用千金贿赂席方平。席方平不为所动,冥王恼羞成怒,对他施以笞刑、火床、锯解等酷刑。火床上,烈焰炙烤着席方平的身躯,骨肉焦黑;锯解时,锋利的锯子从头顶缓缓而下,剧痛钻心。即便如此,席方平仍咬紧牙关,宁死不屈:“大冤未伸,我绝不罢休!”
冥王无奈,假意答应为席父昭雪,还承诺给予他千金家产和长寿,将他送回阳间。席方平深知阴间黑暗,决心寻找灌口二郎伸冤。他刚要启程,就被追回。冥王换了副面孔,好言相劝,席方平却不为所动。冥王恼羞成怒,命鬼差将他推入一户人家,席方平竟转世为婴儿。他心怀冤屈,三日不饮不食,夭折后继续踏上寻二郎之路。
终于,席方平遇到了上帝九王的仪仗,九王得知他的冤情,将他托付给二郎。在二郎的官衙,席父、羊某、冥王及一众贪官污吏当堂对质。二郎秉公而断,判冥王、城隍、郡司受罚,羊某抄家赔偿,还赐席廉三十年阳寿。
席方平带着判词与父亲返回阳间,席廉死而复生。此后,席家日益兴旺,而羊家则家道败落。席方平的孝义之举,在阴间阳世传为佳话,他那份为父鸣冤、百折不挠的精神,令人敬佩不已 。
2素秋
素秋奇缘
顺天城中,俞慎字谨庵,出身世家,赴京赶考时,在城郊寻了处居所。一日,他望见对户走出一少年,容颜昳丽,宛如玉雕,目光不由得被吸引。按捺不住好奇,俞慎上前攀谈,少年谈吐风雅,见解独到,两人越聊越投机。俞慎大喜,拉着少年手臂便邀至自己寓所,备下酒菜,开怀畅饮。
交谈中得知,少年名叫俞士忱,字恂九,来自金陵。俞慎见两人同姓,顿感亲切,当下与他结拜为兄弟,从此以兄弟相称,恂九也便省去了名字中的 “士” 字。
次日,俞慎回访恂九家,只见书舍虽整洁,可门庭破旧,不见奴仆踪影。恂九将他引入内室,唤出妹妹素秋拜见。素秋年约十三四,肌肤胜雪,眉眼含情,只匆匆打个招呼,便入内准备茶水。俞慎留意到家中似无佣人,心中疑惑,却也未多问,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去。
此后,两人情谊愈发深厚,恂九每日必来,偶尔留宿时,总以妹妹无人相伴为由婉拒。俞慎见状,诚恳相劝:“贤弟漂泊千里,家中无仆,兄妹二人如何生活?不如随我回去,家中尚有空房,可一同栖身。” 恂九欣然应允,约定等俞慎考完试便一同启程。
考试结束,恂九邀请俞慎:“中秋之夜,月色如昼,小妹备下酒菜,兄长万勿推辞。” 说罢,拉着俞慎进了家门。素秋出来简单问候后,便进内室准备饭菜,还亲自烤肉。俞慎不忍,忙起身劝阻,素秋笑着退下。不多时,一青衣婢女捧壶,一老媪端着烹鱼出来。俞慎惊讶道:“这些仆人从何而来?怎不早早做事,还劳烦妹妹?” 恂九只是微笑:“小妹又在作怪了。” 只听帘内传来阵阵笑声,俞慎满心疑惑。
正吃着饭,俞慎不慎咳嗽,将汤汁溅到婢女衣服上,婢女竟瞬间倒地,碗碎肉洒。俞慎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婢女,分明是用帛剪成的四寸小人!恂九哈哈大笑,素秋也笑着出来,捡起小人离去。不一会儿,婢女又活蹦乱跳地出现,俞慎惊得目瞪口呆。恂九解释:“这不过是小妹幼时学的小把戏罢了。” 俞慎又问起兄妹二人的终身大事,恂九叹道:“父亲离世后,我们居无定所,所以婚事一直耽搁。” 两人就此商定了搬家的日子,恂九卖掉宅子,带着妹妹随俞慎西去。
到了俞慎家,俞慎特意收拾出屋子给他们居住,还派了婢女伺候。俞慎的妻子是韩侍郎的侄女,对素秋十分疼爱,四人相处融洽。恂九天资聪颖,读书过目不忘,写起文章来连老学究都自愧不如。俞慎劝他参加童试,恂九却摇头:“我做这些,不过是想与兄长共分辛苦。我自知福薄,不适合做官,一旦踏入仕途,难免为得失忧虑,所以不想去考。”
三年过去,俞慎再次落榜,恂九为他惋惜不已,突然下定决心:“考中个功名,怎就这般艰难!我本不想被成败左右,如今见大哥如此失意,实在忍不住了,我这十九岁的老童生也要奋力一搏!” 俞慎大喜,考试时亲自送他入场。恂九不负众望,县试、府试、院试皆拔得头筹,此后与俞慎一同刻苦攻读。次年科试,两人又双双夺冠,恂九声名远扬,上门提亲者络绎不绝,他却一一拒绝。俞慎再三劝说,他只说等考完再说。
谁知放榜之日,兄弟俩竟都名落孙山。当时两人正在饮酒,俞慎强颜欢笑,恂九却脸色骤变,手中酒盏掉落,晕倒在地。俞慎急忙叫来素秋,恂九强撑着对俞慎说:“我们虽情同手足,却非同族。我自知命不久矣,承蒙兄长恩情,无以为报,素秋已长大,若蒙嫂子喜爱,就让她做你的妾室吧。” 俞慎脸色一沉:“贤弟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把我当成不知廉耻之人了?” 恂九闻言,泪流满面。
俞慎重金为恂九购置棺木,恂九命人将棺木抬入房中,挣扎着起身,叮嘱妹妹:“我死后立刻封棺,不许任何人打开。” 说完便没了气息。俞慎悲痛万分,心中却也起疑,等素秋外出,偷偷打开棺材,只见里面的袍服像蝉蜕般空在那里,掀开一看,竟是一只一尺长的蠹鱼僵卧其中。正惊愕间,素秋匆匆赶来,神色黯然:“兄长何必如此?我这样做并非防着你,只是怕事情传出去,我也难以久留。” 俞慎诚恳道:“礼由情而生,只要有情,异族又有何妨?妹妹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家中之事,绝不会有外人知晓,你不必担忧。”
之后,俞慎想为素秋找个世家子弟成婚,恂九生前不同意,他死后,素秋也不愿。俞慎劝道:“妹妹已二十岁,若一直不嫁,别人会怎么看我?” 素秋说:“若兄长一定要我嫁,我听你的。但我自知命薄,不愿嫁入豪门,找个寒门书生便好。” 俞慎应下,可接连有人来说媒,素秋都不满意。
此前,俞慎妻子的弟弟韩荃来吊唁,见到素秋后,心生爱慕,想纳她为妾。他与姐姐商量,姐姐急忙制止,怕俞慎知道。韩荃不死心,托媒人向俞慎暗示,愿花钱为他买通科举关节。俞慎听后,怒不可遏,将媒人痛骂一顿赶出门,从此与韩荃断绝往来。
不久,前尚书孙某甲派人来提亲,他家门第显赫,俞慎想让素秋见一见孙某甲,便让媒人约定,让孙某甲亲自上门。到了约定之日,俞慎在屋内垂下帘子,让素秋相看。孙某甲到来时,衣着华贵,随从众多,模样也十分清秀。俞慎很满意,素秋却并不高兴。但俞慎还是应下了这门亲事,为素秋准备了丰厚的嫁妆。素秋再三推辞,俞慎却执意如此。
婚后,素秋与孙某甲夫妻和睦,只是时常回娘家看望兄嫂。每次回来,都会从嫁妆中拿出几件珠绣,交给嫂子保管,嫂子虽不明白,却也没多问。
孙某甲自幼丧父,母亲溺爱,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沉迷嫖赌,将家中祖传的书画古董都拿去抵债。韩荃与他有些关系,得知后,每日邀他饮酒,趁机劝说他用素秋换自己的两个小妾和五百金。孙某甲起初不肯,经不住韩荃再三劝说,又担心俞慎不同意。韩荃拍胸脯保证:“他是我亲戚,素秋又不是他亲妹妹,生米煮成熟饭,他也拿我没办法,出了事我担着,有我父亲在,还怕他俞谨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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