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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牛同人
狐患与关帝之威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着掠过街巷,卷起阵阵枯叶。牛过偶然踏入父亲的房间,屋内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异样气息。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父亲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沉沉昏睡,唤了几声也不见回应。牛过心中警铃大作,多年来听闻的狐仙作祟传闻涌上心头,再细细观察周遭,蛛丝马迹皆指向邪祟 —— 窗棂处似有淡淡狐臊味萦绕,墙角竟有几撮细碎的狐毛,这才确定父亲是被狐妖所害。
怒火瞬间吞噬了牛过的理智,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怒喝道:“狐妖如此欺人太甚,竟公然败坏我家伦常!那关圣帝君号称‘伏魔’,如今却放任这些妖孽横行,他到底在何处?” 满腔愤懑无处宣泄,牛过决定以笔为刃,书写表文上奏玉帝,不仅控诉狐妖恶行,还言辞委婉地指责关帝失职,未能尽到降妖除魔之责。
表文呈上,时光缓缓流逝。一日,天际突然乌云密布,狂风裹挟着砂砾呼啸而来,空中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喊嘶声,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至。牛过抬头望去,只见关帝身披绿色战袍,手持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立于云端,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之气。关帝怒目圆睁,声如洪钟般斥责道:“小小书生,怎敢如此无礼!天下妖魔无数,我岂只为你一家驱赶狐妖?若事事都需我亲力亲为,那要你们凡人何用?此次若不是你胡乱禀诉,又怎会惹出这般事端!” 言罢,关帝大手一挥,即刻下令杖责牛过二十。牛过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无形的力量按倒在地,剧痛从股间传来,仿佛皮肉都要被撕裂,鲜血浸透了衣衫,几近昏厥。
不多时,一位黑面将军押着一只浑身发抖的狐妖前来,那狐妖耷拉着脑袋,昔日的狡黠荡然无存。黑面将军向关帝复命后,牵着狐妖匆匆离去。自那以后,牛过家中的狐妖之患彻底消除,生活回归平静。
三年光阴转瞬即逝,济南游击的女儿突然被狐妖迷惑。那狐妖神出鬼没,时而化作翩翩公子与女子谈情说爱,时而幻化成狰狞恶鬼恐吓众人。游击心急如焚,请来各路道士、法师驱邪,符纸贴满了整座府邸,法事做了一场又一场,却都无济于事。狐妖愈发嚣张,竟在众人面前现身,大言不惭地对女子说:“我活了这么多年,生平唯一惧怕的,只有牛同人而已。”
游击听闻此言,满心疑惑,四处打听牛同人的下落,却毫无头绪,不知该去哪里寻找。恰逢提学巡察至此,牛过也前来参加考试。在省城的街头,牛过意外与营兵发生冲突,遭受羞辱。牛过心中不忿,径直来到游击府上诉冤。游击一听 “牛同人” 这个名字,又惊又喜,脸上堆满笑容,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面,态度极为恭敬。他立刻派人将惹事的营兵抓来,按照军法狠狠惩治了一番。
事后,游击将女儿被狐妖迷惑之事和盘托出,言辞恳切,苦苦哀求牛过帮忙。牛过念及对方的诚意,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向关帝呈告此事。刹那间,金光闪耀,一位金甲神降临游击家中。此时,狐妖正在屋内与女子纠缠,察觉到金甲神的气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形也不受控制地缩小,最终化作一只瑟瑟发抖的犬形,在屋内疯狂乱窜,发出凄厉的嗥叫。不一会儿,它主动从屋内跑出,瘫倒在台阶下。金甲神冷冷说道:“上次帝君念你初犯,不忍诛杀,如今你不知悔改,再犯恶行,这次定不饶恕!” 说罢,用绳索将狐妖捆住,系在马颈上,腾空而去。至此,济南游击家的狐妖之祸终于平息。
2湘裙
阴阳亲缘
陕西延安,山风裹挟着黄土,在街巷间肆意游走。晏仲与兄长晏伯同住,兄弟二人手足情深,令邻里皆羡。然而,命运无常,晏伯刚过而立之年,便撒手人寰,未留下子嗣;不久后,嫂子也追随而去。晏仲悲痛欲绝,心中暗自许下心愿:若日后生下两个儿子,定将其一过继给兄长,延续香火。
上天怜悯,晏仲终得一子,可妻子却因难产离世。他满心忧虑,生怕续娶的妻子苛待幼子,便寻思着买个妾室照料孩子。听闻邻村有人卖婢女,晏仲匆匆赶去相看,却都不合心意。友人见他失落,热情相邀饮酒解闷,晏仲不胜酒力,醉意朦胧中踏上归途。
夜色渐浓,月光洒在荒僻的小路上,给四周蒙上一层朦胧的纱。晏仲正跌跌撞撞走着,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晏兄!” 他转身一看,竟是故去的同窗梁生,依旧是记忆中那般亲切模样,正笑着向他招手。晏仲大喜过望,一时竟忘了梁生早已离世,满心欢喜地随他而去。
行至一处宅院,晏仲心中疑惑,这里并非梁生从前的住所。梁生似是看出他的心思,解释道:“新近搬来此处。” 说罢,邀晏仲入内饮酒。进得屋中,梁生却面露难色,称家中无酒,嘱咐晏仲稍作等候,便提着酒壶匆匆出门。
晏仲独自走到门外等候,忽听得一阵驴蹄声由远及近。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妇人骑着毛驴,身后跟着个八九岁的童子。那童子眉眼间,竟与兄长晏伯极为相似!晏仲心中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快步追上前去,急切问道:“孩子,你姓什么?” 童子脆生生答道:“姓晏。” 晏仲大惊,又追问其父姓名,童子却摇头表示不知。
说话间,已到童子家门前,妇人下驴进屋。晏仲一把拉住童子,声音发颤:“你父亲在家吗?” 童子跑进去询问。不一会儿,一位老妇人探出头来,晏仲定睛一看,竟是亡嫂!嫂子也满脸惊讶:“小叔子,你怎么来了?” 晏仲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随嫂子进了屋。
屋内陈设整洁,晏仲急切问道:“兄长何在?” 嫂子叹了口气:“讨债去了,还未归来。” 晏仲又问骑驴妇人是谁,嫂子告知是兄长的妾室甘氏,已为兄长生下两个儿子,大儿子阿大去集市未归,眼前这孩子正是阿小。此时,晏仲酒意渐散,猛然惊觉眼前所见皆是鬼魂。但念及兄弟情深,心中恐惧竟也淡了几分。
嫂子急忙准备酒饭,晏仲迫不及待想见兄长,催促阿小去找。许久,阿小哭着回来,说:“李家欠债不还,还和父亲起了争执!” 晏仲一听,拉着阿小就跑。赶到时,正见两人将兄长按在地上。晏仲怒不可遏,挥拳冲上前,挡在面前的人纷纷倒地。他急忙扶起兄长,那些人见状,仓皇逃窜。晏仲捉住一人,狠狠教训了一番才罢休。
兄弟二人手拉手,相对而泣。回到家,全家围上来嘘寒问暖,摆下酒菜,庆贺兄弟重逢。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进来,晏伯唤他阿大,让他拜见叔叔。晏仲拉着阿大,哭着对兄长说:“大哥在地下有了两个儿子,可坟墓无人祭扫;弟弟我孤身一人,无妻无子,该如何是好?” 晏伯也黯然神伤。嫂子提议:“让阿小跟叔叔去吧。” 阿小听了,立刻跑到晏仲身边,紧紧依偎着他,不愿离开。晏仲抚摸着阿小的头,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阿小用力点头:“愿意!” 晏仲心想,鬼虽与人不同,但有个伴总比孤身一人强,心中稍感宽慰。晏伯叮嘱道:“带他去后别娇惯,多给他吃些血肉,白天让他在太阳下晒晒,过了午时再进屋。这孩子到六七岁,便能重塑肉身,娶妻生子,只是恐怕寿命不长。”
正说着,晏仲瞥见门外有个少女,眉眼温婉,似在悄悄偷听。他疑惑询问,晏伯解释:“这是湘裙,我妾室的妹妹,孤苦无依,在我家寄住十年了。” 晏仲又问是否许配人家,晏伯答:“还没有,最近有媒婆说东村田家有意。” 只听窗外传来少女清亮的声音:“我不嫁田家放牛娃!” 晏仲心中一动,却未敢明言。
随后,晏伯在书房为晏仲安排床铺,留他过夜。晏仲本不想留宿,可心中惦记湘裙,便想试探兄长的意思,于是与兄长告别后,走进书房。初春的夜晚,寒气刺骨,书房许久未生火,冷得像冰窖。晏仲正想着能喝点酒暖暖身子,忽见阿小推门而入,端来一碗羹汤、一壶美酒。晏仲问是谁准备的,阿小答:“湘姨。” 酒快喝完时,阿小又拿来炭火,放在床下取暖。晏仲问父母睡了吗,阿小点头,还说自己与湘姨同榻而眠。阿小等晏仲睡下,才轻轻掩门离开。晏仲躺在床上,想着湘裙聪慧贴心,心中愈发爱慕,又想到她能照顾阿小,娶她的念头更加强烈,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晏仲鼓起勇气对兄长说:“弟弟孤身一人,希望大哥能帮我留意合适的女子。” 晏伯摇头:“我们家虽不算穷困,但找妻子也得慎重。阴间即便有美人,对你也未必有好处。” 晏仲坚持道:“古人也有娶鬼妻的,有何不可?” 晏伯明白了他的心思,说:“湘裙确实不错。不过,得用巨针刺她的人迎穴,若血止不住,才能做活人妻子,不可草率。” 晏仲忙说:“有湘裙照顾阿小,我就心满意足了。” 晏伯只是摇头,晏仲苦苦哀求,嫂子见状,说:“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拿着针出门,正巧撞见湘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只见湘裙手腕上,已有新鲜的血痕 —— 原来她早听见晏伯的话,自己试过了。嫂子笑着松手,对晏伯说:“人家早就有意,还用你操心?” 甘氏却气冲冲赶来,指着湘裙破口大骂:“不知羞耻的贱人!想跟小叔子走?没门!” 湘裙又羞又愤,哭着要寻死,家中顿时乱作一团。晏仲羞愧难当,只好带着阿小告辞。晏伯叮嘱:“阿小跟你去后,别让他再回来,免得伤了阳气。” 晏仲点头应下。
回到家,晏仲谎称阿小是兄长卖婢时的遗腹子,因阿小与晏伯长得极像,众人也都深信不疑。晏仲教阿小读书,每日让他抱着书在太阳下诵读。起初阿小觉得辛苦,渐渐也习惯了。六月的太阳炽热无比,晒得桌椅发烫,阿小却一边玩耍一边读书,毫无怨言。这孩子十分聪慧,每日能读半卷书,夜里与晏仲同床而眠,还常背诵给晏仲听,晏仲欣慰不已。因心中始终惦记湘裙,晏仲也不再考虑娶别的女子。
一日,媒婆上门为阿小提亲,晏仲家中没有女主人操持,正为此发愁。突然,甘氏推门而入:“阿叔别见怪,我把湘裙送来了!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我好好教训了她一顿。阿叔如此一表人才,她若不跟你,还想跟谁?” 晏仲见湘裙怯生生站在甘氏身后,心中大喜,连忙请甘氏坐下,又说有客人在堂,便先去招待。等他回来,甘氏已走,湘裙早已卸下妆容,在厨房忙碌起来,只听得刀砧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一桌美味佳肴摆满餐桌,色香味俱全。
客人走后,晏仲回到屋中,只见湘裙精心梳妆,端坐室内。二人当即行拜堂之礼,结为夫妻。当晚,湘裙仍想与阿小同睡,晏仲说:“我得用阳气滋养你,不可分开。” 于是将湘裙安置在别室,只在晚间前去相聚。湘裙对阿小视如己出,悉心照料,晏仲对她愈发敬重。
一晚,夫妻二人情意绵绵,晏仲开玩笑问:“阴间可有美人?” 湘裙思索良久,说:“没见过特别出众的。只有邻家女子葳灵仙,大家都觉得她美,不过细看也与常人无异,只是善于打扮。我与她往来最久,却瞧不上她轻佻的性子。你若想见,我即刻能把她请来,但这种人,还是少招惹为好。” 晏仲好奇心大起,执意要见。湘裙拿起笔,似要写信,又放下,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晏仲再三恳求,湘裙才说:“你可别被迷惑了。”
说罢,湘裙撕纸作画,画成符状,在门外焚烧。片刻间,帘钩轻响,传来阵阵娇笑。湘裙起身将人迎入,只见那女子发髻高挽,宛如画中仙子。湘裙扶她在床头坐下,三人饮酒叙旧。起初,葳灵仙见了晏仲,还羞涩地用红袖掩口,不多言语;几杯酒下肚,便开始举止轻佻,毫无顾忌,甚至伸出一只脚压在晏仲衣上。晏仲顿时心乱如麻,魂魄都快被勾走了。可湘裙一直守在身旁,让他无法与葳灵仙亲近。
突然,葳灵仙起身掀开帘子出去,湘裙跟了上去,晏仲也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葳灵仙拉着晏仲进了另一间屋子,湘裙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只得愤愤返回。晏仲回来后,湘裙责备道:“不听我的话,日后有你后悔的!” 晏仲却以为湘裙嫉妒,心中不悦,两人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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