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温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车毅小说网https://www.cheyil.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公蛎吃惊道:“你……你杀了他?”
毕岸拔出了匕首,忽然回头一笑,那模样说不出的奸诈。公蛎下意识觉得不妙,往后跳去,却被毕岸一把抓住左手,在手掌上一划,血顿时流了出来。
毕岸对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无可奈何道:“那个小木鼓,是个鼓中鼓,外面是伪装的木头,里面便是第八个窨谶鼓。”
毕岸无可奈何道:“你清点一下,八个,不多不少。”
小妖摇摇头,迷惑道:“不记得了。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听说我都梦游了好几天了,小花这丫头也不告诉我,还说是李婆婆编排我,叫我不要信。结果,昨晚梦游,我突然自己醒了,发现竟然在你的屋里,还哭得满脸的泪!”她吐了吐舌头,笑得极其明媚:“这要让李婆婆知道了,不定怎么说我的坏话呢,说不定会说我看上你了呢。”她嘟起嘴巴,小下巴一翘,十分可爱。
一向没心没肺的公蛎,第一次明白了心碎的感觉。他泪流满面,发出一声几乎不像自己的低吼朝男子扑了过去,两人翻滚在地上。
经这么一绕搅,公蛎忘了刚才的烦闷,叼着根牙签围着看热闹。正听李婆婆骂的有趣,忽然袖口被人一拉,道:“龙哥哥,借一步说话。”
公蛎半晌才回过神来。
“银姬?”正在闭目养神的赵婆婆睁开了眼睛,低声重复了一遍。黑衣人的影子隐约映射在窗户上,看起来像是阿隼的身影。
李婆婆无声地抽搐了一下,晕了过去。公蛎眼前,满是赵婆婆邪恶的笑:“其实所谓银蚕吸血,是你们误会了。那么小的小东西,吸血能吸多少?银蚕体内有着巨寒之毒,顺着血管传入体内,被咬之人,血会慢慢结成黄白状的粘稠物,如同浆糊。那种感觉,就像是血源源不断地被人吸走……”
毕岸道:“那如何解释阿狸之死,和珠儿看到的王宝异变之事?”
胖头耷拉着眼皮,开始啃手指甲,小声道:“若是不离开洛阳,在哪里都一样。在这里做,房租什么的全省了。而且我还有,还有……”
珠儿道:“龙哥哥,我知道你同柳大私交甚好,但我也知道,你同他绝不是一类人。这些事,我实在不知道找谁说去。今天早上我看他在你家门口偷窥,担心他回来找你和毕掌柜报复,所以想提醒下你。”
接下来几天,公蛎哪里都没去,只待在忘尘阁里,每日慵慵懒懒,无精打采。
珠儿脸上闪过一丝害怕,但依旧口齿清晰,表述准确:“是柳大,每次的装扮都不同,但他的背影我绝不会认错。这半个月来,我见过三次。第一次是去北市进货,看见他打扮成年少公子的模样往敦厚坊这边来,我还以为是眼花,或者背影相似。”
※※※
此时官府已经来人询问李婆婆,阿隼出去应付。毕岸站在王宝床前,若有所思。
公蛎一下子警觉,吃惊道:“怎么,难道张瓶子会来暗杀不成?”心想就张瓶子那个小身板,光胖头一个对付他也绰绰有余。
公蛎得意洋洋道:“还有一点,他售卖的货物极杂,保不齐就有耗子药。所以我觉得他的嫌疑最大。要我说,先把张瓶子抓起来,一审问,定然什么都招了。”
毕岸道:“银精做成的无心镜,又难看又贵重,寻常人家,断不会收藏这样的东西。”
※※※
打啊,打死他。那些鬼魂说。
二狗媳妇终于破涕为笑,同赵婆婆千恩万谢地回去,说要收拾点王宝的玩具,再买些他爱吃的送来。
毕岸却像没事人一般,后退了一步,微微笑道:“快看。”
小乞丐扑倒在地上,眼睛看着公蛎,手仍然指着络腮胡子,呜咽起来。公蛎狠狠心,从荷包里抠出一块三钱左右的碎银,掂量了几下,丢进小乞丐的口袋,道:“好,再给你一块。”
赵婆婆咯咯地笑起来,笑了一半又开始喘:“真没想到。”
公蛎心中混沌一片,茫然无措。
胡烁伸手揽住了他的肩,斜眼看着他,神秘兮兮道:“暗香馆里新来的姑娘,貌若天仙,你不想一饱眼福?”
显然这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银姬笑容僵了一下,表情瞬间变得更加柔媚,娇嗔道:“毕掌柜你欺负人。”款款走到床前,撕开被子取出了一件银色长袍穿上,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描眉,举手投足,无一不美。
公蛎身轻如燕,狂热地挥拳,飞脚,昆仑奴男子灵活地躲避,厚重的花梨木供桌在公蛎的拳头之下变成齑粉。
赵婆婆怔怔道:“他?他是……”她深情地看着毕岸,好像他是李宏:“他同你一样,是少有的不会被我迷惑的人之一。”
公蛎急得跳脚:“快快,棉布要被咬穿了!”
天意之手?谁?是自己吗?
赵婆婆笑了一阵,扯下脖子上的细银链,连同那个旧木鱼儿,一起丢在人皮卷上,道:“银精链,谶鱼儿,也归你了。我,”她抬起头看着窗外桐树的枝桠,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我要去找董滚子啦。谢谢你。”她对公蛎说。
阿隼进来了。他并没有比公蛎好多少,眼窝乌青,满身泥土,像是在地上打了一阵滚。他皱眉看了看公蛎,淡定地抱起床上起火的被褥,隔窗扔了出去,又朝床腿跺了几脚,将一处明火扑灭。
公蛎心里盘算,自己对其他不感兴趣,媚术倒可以一试,却见毕岸忽然出手,将人皮卷隔着窗子甩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院中一个火把上。
公蛎心头一颤。再看玩具,抖动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翻动,很快,放在最底下的木环暴露了出来。
一张人皮图画,中间纹有多条形态各异的虫子,缝隙中密密麻麻纹着公蛎看不懂的文字、曲谱,纹的字迹有新有旧,显然一直在补充内容。
毕岸拈起木环看了看,重新丢到破包袱里,拎起整兜玩具放在了窗下。
本能之下,公蛎化为原形,哧溜一下从毕岸的手中滑脱,弹跳至门口处,昂起脑袋,摆出一个打斗的姿势,又惊又怒道:“你到底想干吗?”
公蛎惦记着窗外那个女子的长相,便不再理会小乞丐。正在四处寻找女子身影,忽听“噗通”、“哗啦”两声,回头一看,小乞丐摔倒在地上,破碗摔成了两半。一个络腮胡子男人跳起大声喝骂道:“光天化日,还有没有规矩了?你们这里还是有名的酒楼呢,竟然听任乞丐进出,还公然偷盗,这生意还要不要做?”后面却是对伙计说的。
众人都道这小乞丐真是找死。伙计大怒,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上前又补了两脚。小乞丐蜷缩在雪地里抽搐起来。
毕岸漠然道:“这些作恶的东西,留着只会祸害人间。”
赵婆婆在地上抖动了良久,终于缓过气来,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捕快在李婆婆家里,搜到了残余少量断肠砂的小纸包,作为重大嫌疑人,李婆婆已经被官府拘了去。如今外面议论纷纷,都说官府已经审定,确实是李婆婆故意投毒害人,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那些曾受过她嘲讽、编排的妇人们更是幸灾乐祸,巴不得她多受些苦楚。
几个黑衣人飞快提了几盏灯笼进来,又飞快退出。
阿隼迟疑了下,看了看如同破风箱的赵婆婆,默默退出。
突然,两人被粗暴地拉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脸上咧嘴大笑的昆仑奴狰狞得如同地狱来的魔鬼:“血珍珠,我的血珍珠,可以采集啦。”
回头一看,却是珠儿。
银姬朝公蛎抛了个媚眼,道:“龙哥哥,你一向喜欢美人儿,如今有我在你面前,怎么反倒不敢正视了?哦,你是喜欢我不|穿衣服的样子是吗?那我还是将衣服脱了吧。”说着竟然真的将衣服褪下一半,露出圆润光洁的香肩和一大片洁白的胸脯,飞扑过来,便要依偎在公蛎怀中。
公蛎无奈,从荷包中抓了一小把铜板丢了进去。小乞丐伫立了良久才瘸着腿走开,到下一个酒客处继续讨要。
珠儿竟然笑了笑,冷静道:“龙哥哥,我没看错,当时李婆婆家门口挂着灯笼呢。我眼看阿狸的身体软了下去,心中深感震惊,不小心碰到了门闩,发出一点响动,似乎惊动了王宝。他回过头来,我刚好看到他的正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