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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头嘿嘿笑道:“我看一堆碎砖烂瓦的,能值多少?!”
玲珑垂下眼睛,低声道:“玲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谢谢公蛎哥哥。”
玲珑接过银簪,惊呼一声,眼圈顿时红了。摩挲着银簪良久,泪眼蒙眬道:“龙掌柜见笑了。这个是……是他送给我的……信物……”
银姬不见了,赵婆婆裸身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鹤发鸡皮,肋骨条条暴起,松弛的胸脯只剩下皱巴巴的一层皮,还散落着褐色的老年斑。
公蛎诚挚道:“姑娘年纪轻轻,却有这份侠骨仁心,在下好生敬佩。”这个是真心话。如此悉心照顾一帮脏兮兮的小乞丐,公蛎自己是做不到的,他宁愿选择给钱。
若是没有之前听到赵婆婆关于杀死阿宝和李宏的认罪,公蛎打死也不会相信,银姬这么一个如同春花般美好的女子,会比蛇蝎还要歹毒。正如时下,当她楚楚动人带着泪光,说出“采血,杀人”几个字时,公蛎第一反应,便是她是迫不得已,有苦衷的。
公蛎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大步逃开。胡烁在后面哈哈大笑:“小心桃花运变成桃花劫啊。”
公蛎本来已经打起了哈欠,听道“禁婆银姬”这个名字,又恢复了精神:“禁婆,银姬,什么东西?”
公蛎愣了下:“什么?”
公蛎也怀疑是李婆婆下的手,忍不住道:“他一个孩子,你不理他就行了,怎么能……”
毕岸冷冷道:“关于巫教,银蚕,银精。”
公蛎竟然脱口而出道:“那个,你能不能再用一下……你的魇术?”
她死了。
赵婆婆兴奋得手舞足蹈:“阿宝死啦,他们夫妇定然相互埋怨,这日子还怎么过?我又去找李宏,我说我能生,我们可以再生一个,哪像那个废物刘兰心,怀个孕比登山还难。可是他脸色铁青,一把推开了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坐在冰冷的泥水里,心想,我要的东西,若是得不到,只好毁了他。”
有了毕岸坐镇,忘尘阁中每日里人来人往,一片繁忙。其中好多人并非来当东西,只是单纯来拜会毕岸。公蛎冷眼旁观,见来往之人虽然大多低调内敛,但其中不乏有身份显赫、仪态威严者,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五指不沾阳春|水之人,偶尔能够听到他们在房间内窃窃私语,说的都是极其晦涩的奇闻怪事,十分乏味。
正堂的火生得旺旺的,王宝睡得甚为安稳。毕岸和胖头各安其位,精神抖擞,而公蛎裹着被子歪在床上,早犯了迷糊。
“梆子声越来越急,那个东西一闪,似乎进入了他的体内。”
赵婆婆捶着削瘦的腿骨,叹道:“八岁时,我便明白了,我可以让任何男人臣服在我脚下。可是等到二十岁,我碰上了李宏,他却不为所动。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他还是娶了刘兰心。之后我认识了董滚子,发现他也同样。当时十分不服气,李宏就算了,凭什么你一介农夫,也能躲过我的媚术。”
她如同弹簧一般,腾地重新站了起来,一字一顿道:“你,杀了阿宝,和我相公?”
毕岸回头看着他。公蛎十分沮丧,耷拉着脑袋,小声道:“或者她已经不在了吧。”
毕岸赞道:“婆婆好说辞。”
阿隼打趣了他几句,回头同毕岸低语道:“已经查到。据洛阳县志记载,高宗乾封元年十一月,月食之夜,邙岭黑月崖山体滑坡。距今刚好十年。”
公蛎如坠雾里,什么“银精”、“无角螭龙”,皆第一次听说。
公蛎心虚,道:“什么怎么了?”
公蛎正心烦意乱,将镜子丢给王宝道:“走走走,小屁孩别捣乱,要当也得你家大人来。”
走了出来,公蛎反而安心了。如今才刚刚亥时,当铺日杂店虽已打了烊,但食馆酒肆、青楼茶苑却正生意火爆。公蛎鼻尖的酥麻仍未消退,本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却没什么胃口,在街上游荡了片刻,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柳枝巷。
银蚕,顾名思义,是生在银子里的,以银为食。这种东西世上传闻颇多,但除了看管银库的库卒,谁也不曾见过。而那些声称看到银蚕的库卒,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监守自盗,故意编排出这里离奇的理由糊弄上司,所以百姓对银蚕之说大多不信。
毕岸慢条斯理道:“谁说来的一定是人?”
观音手中捧着个两寸高的净瓶,上面插着一枝枯萎的柳条。赵婆婆拔下柳条,用小指的长指甲在瓶子中拨弄了片刻,从中拉出一小卷东西来,捧在手里,嘴角抽|动,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外面鸡啼之声此起彼伏,天快要亮了。李婆婆的状态越来越差,毕岸叫人来送她回去,并嘱咐喂些姜汤给她。
胖头插嘴道:“我刚才都说了半天,他主意大着呢。”
公蛎一眼便认出来是小乞丐小武。他对小武不大待见,这小东西年龄小主意却正,心眼又多,下手又狠,正想上去吓唬吓唬她,却见他如兔子一样跳起,瞬间逃得不见了踪影。接着门吱呀一声轻响,玲珑竟然慢慢地走出来了,站在树下左右张望,似在等人。
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下来,她也不擦一下,痴痴道:“可是他没了之后,我又觉得难过至极,每天晚上想他想得睡不着。想他身上的马革和干草味道,他的鼾声,他一下子把我们娘俩轻松抱起的那种感觉……”
赵婆婆伸出手,在董石头的头上迟疑了良久,还是放了上去,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董石头呜咽起来。
看她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公蛎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的脸抽成破鞋底儿。
毕岸不再理他,翻开王宝那只一直在害红眼病的眼睛,陷入沉默。
上房暗着,并无应答。
公蛎今儿反应倒快,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吸食阿狸血的,并非什么精怪,而是这只银蚕。
公蛎吃惊道:“谢我什么?”她像是卸下了一挑重担,眼里透出无尽的轻松:“终于可以死心塌地地做人家婆婆了。”
哼,凭什么他要破案,却要自己白白挨这一刀?这口气绝不能忍。
王宝人小鬼大,好的那只眼睛滴溜溜乱转:“不是偷的,我娘说坏了不要了,给我换糖吃!”
门外依然吵吵嚷嚷,很多人围观。公蛎出去已经不见了阿隼,失望而归。
她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外,呼吸着新鲜空气,喃喃道:“真好。”
木环慢慢竖起,偶尔在玩具堆里转个圈儿,如同活物。公蛎吃惊道:“这东西也能成精?”话音未落,只听吧嗒一声,木环顶部的搭扣开了,冒出一丝亮晶晶的光。
毕岸看了公蛎一眼,道:“螭龙是银蚕的致命克星。”
但想归想,公蛎却未动身劝阻。好在伙计也不算太狠,没有再打,只骂了一阵,便继续忙活去了。
公蛎一把将他的胖手打开,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上月初我躺在门前晒太阳,过去一群美人儿,你连着说了几声好美。那些美人儿,是哪家的姑娘小姐?”
赵婆婆双手紧紧地扳着供桌,厉声喝道:“毕掌柜,你便是手眼通天,也不能如此信口雌黄!我同刘兰心同乡不错,爱慕李宏也不错,但杀人之事,纯属子虚乌有。当年官府已有定论,李宏有家族隐疾,他同阿宝皆死于此!”
毕岸道:“不错,你比以前细心了些。”公蛎又道:“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投毒?”毕岸反问道:“你看呢?”公蛎着实不知。不过凭心说,若是投毒,嫌疑最大的自然是李婆婆。
玲珑抿嘴一笑,道:“哪里能谈上什么侠骨仁心,不过是自己身世孤苦,刚好又住得不远,看不得他们受罪罢了。可惜凭我一己之力,也做不了什么。”
李婆婆头发也散了,衣袖也破了,面如土色,一边躲避王二狗飞踹过来的脚,一边摇手哭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公蛎耳朵里,或者是心里。他愣了一下,可是爪子已经扑出,死死地钳住了昆仑奴男子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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