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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煦忽然摇了摇头。
秋日和暖的阳光透过纱窗，在他头顶倾泻而下，在他乌黑的头发上铺满金色。何煦转过身看向忌雍，正色道：“我父亲他，没有仇人。
忌雍微微惊愕抬头，竟无法直视日光下的人影。
何煦又道：“既然参与夺嫡，便是信自己能守住江山百姓，也做好了事败身死的打算。卫琼国之良将，他支持谁固然重要，但一将之能便扭转江山社稷，定了乾坤黑白，不是卫琼的原因，是父亲失策。既失策，何来仇？父亲死时，也未曾对卫琼有过半句怨怼。他只是感叹自己无能，令朝臣不服罢了。”
既失策，何来仇？
可天下又有谁能做到？
即便是千古一帝，也会把失败的罪责推到臣属身上，推到百姓身上，甚至推到几个女人身上。
那位自刎乌江的英雄，尚且感叹天要亡我。
可楚王说，是他失策而已。
忌雍抬袖抹泪。
听到何煦的声音响起：“我虽与卫府并无瓜葛，且并不知道卫琼为人如何，但弱女无辜，如今章北疆，他过分了。”
这便是要管。
忌雍忧虑地看向何煦。
不是说好了，要做富家翁，不管朝堂事吗？
是这孩子终于长大了，还是因为别的谁呢？
章府种了很多菊花。
如今花期刚过，原本芬芳的花瓣细碎地掉落下来，枝叶渐渐枯黄。因为无人打理，更显得萧瑟悲凉。
卫洵在菊圃前停脚。
她的姐夫章北疆就跟在她身后，见她停下，章北疆也停下。
菊花苗圃中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女童正抱着水壶浇花，可怀里的水壶常常洒出水，弄湿了她的衣裳。
秋季的凉风中，女童打了个喷嚏。
“小姝。”
有轻轻的呼唤响起，女童惊讶地转过头。
她看到一身囚服的卫洵站在不远处，正对着她笑。
“你在做什么？”
“浇花，”小姝脆生生地回答，“这是阿娘种的花，等阿娘回来，会夸小姝养得好。”
“你过来。”
小姝依言走到卫洵身边，被跪下的卫洵紧紧抱在怀里。
囚衣单薄，小姝身上湿透的衣服带来森冷的寒意，可她的身子却滚烫如火。
小姝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