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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雍踩着刚刚掉落的银杏叶走过垂花门，见到迎面过来两个护卫。
“主人怎么样？”他问。
“心情不好。”一名护卫道，“一早上出去，回来后便说要驾车的老苍头去厨房洗菜，管家立刻去寻别的车夫了。”
何煦的性情如他的名字那般，从来不找下人的难处。这次也不知老苍头怎么触到他的霉头。
忌雍便没有进后院，而是绕着小路，钻过仆人出入的窄小角门，去见老苍头。
老苍头正抱着一筐萝卜在洗，见忌雍进门，立刻起身抱怨。
“今日主人去见了谁？”忌雍问。
“一位小姐，有这么高，戴着幂篱。”老苍头比划。
“后来呢？”
“小姐说要离开，主人没吭声，我就驾车带主人走了。”老苍头啃了一口萝卜，满脸不解。
忌雍抬手拍在他肩膀上。
“忌老板，”老苍头有些急切，“我还能回去驾车吗？”
“先洗菜吧。”忌雍脸上浮着一点笑，高深莫测地走了。
薄纱窗是新换上的，不似夏日那般特意做厚遮阳，这一种薄如蝉翼，让秋日微凉的风透进来，屋里也不至于阴暗。
何煦就站在窗前日光稀薄的地方，看着窗外一片片掉落的银杏叶。
树下似铺着金黄色的海浪，一阵风来，潮水翻卷着涨起又退去。
“主人。”忌雍站在门前，垂首道。
“忌伯，”何煦有些出神道，“章北疆，可以杀吗？”
忌雍心中微动上前却又止步，不明白屋内为何突然有肃杀之气蔓延。
“他的父亲，毕竟同王爷有旧。”忌雍谨慎道。
何止有旧，他们是过命的交情。
当初楚王季渊和秦王季文显争夺皇位，关键时刻卫琼带兵赶到支持秦王登基。秦王刚刚坐稳皇位，便诛杀楚王夫妇，杀拥护楚王的将领。
章北疆的父亲，就是在那个时候死的。
楚王府十二岁以上的亲眷尽数被杀，余者被褫夺皇族姓氏，贬为庶民。
侥幸逃走的长子长媳，也在三年前惨死。
楚王最小的儿子季絮从母姓，更名为何煦。
“我那时还小，听说章北疆被远房族亲领走，想必吃了不少苦头。”何煦神情冷淡道，“后来他入军营，娶仇人的女儿，我还以为他已经参透生死。哪知他是为了复仇，如今卫氏满门只余一个孤女，他仍旧不肯罢休。”
今日何煦的话有些多，忌雍小心听着，待他说完，提醒他道：“卫氏，也是咱们的仇人。”
是的吧，若不是卫琼的支持，如今皇位上坐着的不该是他的叔父。
如今他也不该是隐姓埋名的商贾，而是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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