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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攻心？
他纠结了很久还是给陆子安打了个电话，得到了他正往这边赶的消息。
如此宽敞的屋子，却硬生生挤得连休息室都站满了人，可想而知这场面有多热闹。
因为能够送到他们手里的玉料，品质都差不到哪里去。
啧！那场面！
拿一块软布将手擦干，他才伸手捧起了这块玉。
这让他们如何能够不激动！
就方毅这般诚心，如果还没有师门，怕是会被所有玉雕师抢着要。
就是从精神或思想上瓦解对方，使其心服。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虽然还勉强维持着镇定，但是手已经无法维持最初的平稳。
朗眉星目、挺直的鼻梁，还有，薄唇，每一处都恰到好处，都这么的……让她心仪。
真正的切玉如泥，虽然手感比不上陆子安的昆吾刀，但是比普通工具又好上太多。
姚老大更是冷着脸，直言：“有其师必有其徒。陆子安这人喜欢瞎折腾，但是他教徒弟的确有一手。”
够胆的就来，有什么不满的质疑的，通通用技艺来说明！
他的手指很长，修理得非常平整。
那么，这方毅这般作为，是因为初学？还是因为平常接触的玉料不够好？
不信？看看旁边正拿着吸尘器慢慢吸玉屑的姚老三就知道了。
这玉屑能倒得如此干净如此彻底，充分说明他雕刻出的玉球有多光滑有多灵动。
在此之前，他们都已经观赏过陆子安组装的伞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教出如此优秀的弟子？
耳边仿佛有破空之声，刀刃沉入玉料时手腕会微微一震，然后再加大力道，缓缓推进。
没有为难，也没有停顿。
那种对玉料的热爱之情，足以令旁观者动容。
那么……
这种想法倒是正常，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闷不吭声的方毅，一手镂雕技艺，竟然毫不逊色于他。
层次重叠，每层都可以灵活自如地转动。
那不是他作风。
“他输了。”陆子安正倚在床头，平静地看着懒人支架上的手机，冷静而客观地分析道：“他中了方毅的攻心计。”
为什么？
能将一个习惯保持很久，并一直遵守，哪怕明知道于自己并无多大益处，这样的执着本身就足以令人赞叹。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没有和田玉的温润，色泽也偏灰。
但是质感不如和田玉细腻，缺乏羊脂玉般凝重的感觉，还有几处透明水线。
不服？憋着！
虽然陆子安让沈曼歌在屋子里休息，但她没肯，直说大不了过来坐着休息一下。
托大了。
坐？怕是连落脚的地儿都没了。
甚至都不肯让人去催，直说不急。
他沉思良久，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这种创作过程，于己身而言，是一种锻炼，更是一种考验。
而更大的意外，还在后头。
他师父曾经教过，观其玉，赏其色，鉴其品质。
更不用说他名下还有几个矿，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节省。
难的是，像方毅这般，明明是很多刀，却最终把玉料切成了光润的球体。
那些孔洞也被雕成了各种各样的花纹，完全遮盖住了原来的狰狞面貌。
市长的秘书一脸菜色地看着陆子安二人的离去，不知道说啥好。
但是毕竟和陆子安是没法比的，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玉料，仅是品质一般的青海玉。
对玉料能做到如此珍惜爱护，无论他技艺如何，如此心境就已极为难得。
方毅的神情始终专注而冷静，目光胶着于玉球之上，手里流畅自如地切换着种类刀具。
球上不断冒出玉屑，又迅速被清理干净，再出，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