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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弦：“”你好伤人。
穆青让：“”他还是个孩子啊。
“我不要。”阿华忽然开了口。声音小小的，却让在场的人全都一滞。“他们是冲我来的。是我害死了爷爷。”
闻弦冒冒失失地扔下毛巾，用手不轻不重的拍了阿华一下，道：“傻子，那你更要抱上侯哥这条大腿了！他可是莲花楼的人！”
“我知道。”这小叫花子眼眸低垂，语气中的坚定却是一丝也没变。
侯帆意味深长的盯住阿华，半晌，道：“莲花楼的徒弟可是人人想当。除非——”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足了在场另外两人的胃口。等到这个长音拖的足够了，才悠悠的继续说：“你是宫里的人，碍于身份，不能做这徒弟。”
阿华一言不发。
穆青让对这点倒是早有耳闻，为了保证莲花楼不影响到封建皇权的统治，莲花楼的弟子是不能做二品以上官员的。皇亲贵族可以习武，但不能拜入莲花楼门下。莲花楼在野，皇帝在高堂，各有各的规矩束着，千百年来倒也是相安无事。
当然，表面风平浪静，水底下有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我记得，宫里以前有位颇受宠爱的妃子，封号为淑。”侯帆站起身来，将阿华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可惜，三年前，不知出于何因，她自缢在了自己的寝宫里。”
阿华的身子又开始颤抖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疼痛。
侯帆把这关子卖尽了，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下穆青让的脸色，这美人灯的冰山脸终于有了裂痕。
“坊间都传言身死的四皇子，这三年，你过的还好吗？”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穆青让把“三年前”这个时间点咀嚼了好几遍，几乎是直觉般地，他认为，这皇室恩怨与自己的仇之间必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之前，我是真的失忆了。”阿华喃喃道。
他在三年前的那个雨夜被人扔在竹林的枯井里。大雨倾盆，井中的水面快要没过他的脖子，坠落下来时摔的满身伤让他失去了向上爬的力气。
住在宫墙角收破烂的老拐子起夜，听到有人鬼鬼祟祟往竹林去了，渐行渐远地，还有孩子的哭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把那孩子从代表死亡的井里拖出来。
这三年，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小叫花子。他只知道自己是爷爷捡的，姓甚名谁几岁全然不记得。在宫里凭着母妃荫蔽享尽宠爱的四皇子，因为失去了记忆，甘愿在宫墙外角像只蚂蚁一样活着，谁都能来碾上一脚。
直到，那伙人寻来，一剑把爷爷刺死，让他的家消弭在熊熊烈火的幻影中。他沿着三年前的那条路狂奔向竹林，跌跌撞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有些经受不住那头痛。一时失足，他掉进了枯井中。
没想到，同样的一口井，如今却救了他的命。
阿华不敢看侯帆，语气怯懦道：“我现在也没有完全想起来。那晚，母妃把我塞给她的大丫鬟，让我快跑，我拉着母妃的衣袖不放，她便抬手将我打晕。外面很吵，我好像被人抢来抢去，最后他们把我扔进了井里。”
穆青让已经在心中串起了整件事的脉络：一个养尊处优的四皇子，在一场宫中祸乱中，母亲被逼得自缢，自己被丫鬟领着逃出，逃到一半被另一伙人抢走，扔到井里毁尸灭迹，却不成想大难不死，被一个捡破烂的老头养在了宫墙角，当了三年的乞丐。
人生如戏，跌宕起伏，大抵如此。
“阿华，你竟然是四皇子！这情节比话本子还好看。”闻弦拍手称奇，一派不谙世事状，显得很不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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