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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就连那总是挂在嘴角的微笑也消失不见了。我心疼地看着她,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那略显冰凉的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轻声问道,生怕声音太大惊到她。
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疼……”
听到这个字,我心里难过,下意识瘪了瘪嘴角,想要安慰她几句,可还没等我开口,李莉就抬起手,轻轻地摆了一下,示意我不要说话。
“这事儿都赖我,是我想出的法子,你可千万别说对不起这样的话。”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我知道,李莉一直都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决定要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李莉却再次打断了我。
“要是挨这一下能拿下申总,也是值的。”她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听后,心里一阵酸楚。我知道,李莉为了得到申总付出了太多,她的执着让人心疼。
“李莉……”我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可看着她因为强忍着疼痛而熬得通红的额头和鼻尖,我突然觉得,无论我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求仁得仁,或许老天爷会眷顾她,站在她这一边吧。
“司葭,你帮帮我。”李莉又开口道。
“你想去洗手间?”
“不是。”她苦笑了一下,“有时候觉得你单纯得可爱。”
我有些尴尬,又坐回位子上,悠悠地看着李莉,等她吩咐。
“我是想让你请假陪我一个礼拜。”李莉淡淡地说,“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儿自私,因为自己躺在病床上,就拖住你不让你去工作,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我身边也没有别的人。没有信得过的人。”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拉住李莉的手说:“你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你也听到了,刚才申总也同意的。”
李莉有些感慨地说道:“我现在才知道,当一个人真正感到无助的时候,就希望有一个可靠的人能在身边给予支持和依靠。当年我嫁给老冯的时候,我身边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阔太太们。我们经常一起购物、相约去喝下午茶,看似关系亲密无间。然而,一旦遭遇困境或挫折,却没有一个愿意让别人知晓自己的难处的,就是婚姻里那些破事也是打碎了牙齿和血吞。毕竟,我们之间的交往不过是建立在金钱和物质之上的,所谓的友情也仅仅是表面的酒肉朋友罢了。财聚人聚,财散人散。”
她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我又让老冯帮我介绍工作,回学校当老师。这时候大家都知道我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又怎么会和真心相处呢,说到底……人啊,都是仇富的……”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笑着看向我,语气恳切:“要说知心朋友,我如今也只有你了。”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对李莉说:“你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这几天就在这里陪着你。”
李莉抱歉地笑了笑,我为了向她证明自己,又说:“你相信我,我照顾人很有经验的。”
也许这也正是我在朋友心目中的形象,大家愿意跟我在一起,大概就是觉得我比较容易相处罢了,就像一张ok绷,哪里有伤口往哪里贴,就算是用完了,不需要了,也不用担心ok绷会生气。而我,也的确不会生气。反而觉得被需要的感觉很好。
这是我的性格,就算我不想要,也甩不掉的。反正人活这一辈子,就是为了让自己感觉过得去。那样的我,让别人认可,让自己心里过得去,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会照顾人,天生就是那种温柔贤惠的女人……”话说到一半,李莉舔了一下嘴唇,没再说下去了。
见状,我忙给她递上水杯,插上吸管,让她喝了一口,她的眼神始终停在我的脸上,似乎有话想说,然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生活变得异常简单,每天都在医院和家之间穿梭。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让我感到平静和安稳,但同时也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自己的人生。
那天,我站在厨房里,看着电磁炉上炖着的汤,突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这一笑,让我想起了许多事情。自从大学毕业后,我花费在做饭、打理家务以及充当和事佬的时间,竟然远远超过了正经上班的时间。
我不禁想起了李莉和林浩对我的评价——“贤妻良母”。这个词虽然听起来有些传统,但它确实准确地描述了我在他人眼中的角色。有时候,我会想,也许我真的不适合上班,就像日剧里刻画的那种全职女友一样。似乎我与生俱来的特长都是围绕着家庭生活而设计的。
安逸的生活就像一杯甜蜜的蜂蜜,让人陶醉其中。我无数次想要跌入这个蜜罐里,就这样没出息地过一辈子。然而,现实却总是无情地将我拉回,世俗的价值观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裹挟着我,让我无法轻易地靠近那甜蜜的诱惑。
我在钟摆的两端摇摆不定,一边是早点嫁人,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另一边则是努力工作,追求事业上的成功。我不知道自己最终会选择哪一边,也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
李莉生病卧床期间,申总每天都会准时前来探望。正如李莉所预料的那样,申总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他绝不会弃她于不顾。也许是因为内心的愧疚,申总对李莉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和疏离。
有好几次,我正巧去给李莉送饭,当我走到门口时,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看到了屋内温馨的一幕。申总正静静地坐在李莉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他微微俯身,侧耳倾听着李莉说话,那专注的神情,就如同一个丈夫在聆听妻子的心声一般。而李莉的脸上,则洋溢着一种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有的温柔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幸福和满足。
这一幕让我感到有些惊讶,因为我从未想过他们之间进展得会如此迅速。然而,这种和谐的氛围却又让人觉得如此自然,仿佛他们本就应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我不想打扰他们,于是悄悄地将汤放在门口,然后转身离去,留下这对相互依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