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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翟翊风偶尔也会阴阳怪气地说上两句,但从不耽误公事,陈容没放在心上。可今儿不知怎的,他偏要揪着一件轮值排班的小事不放,含沙射影,咄咄逼人。
或许在他眼中,狄少云的出现,衬得陈容这个少将军更加名不正言不顺。
再这么啰嗦下去,会就开不完了。陈容忍着满心的不痛快,咳了一声说:“算了,文书还在陛下手里,再等等吧。许先生告老,九部参军一职空缺,枢密院拟定的几个人选里,诸位可有中意的?”
一个时辰后,众人方散。陈容头疼万分,几次忍不住想要动怒,当着狄少云的面没有发作。
“翟叔就这脾气,我早都知道了。”狄少云往他嘴里塞了块梨膏糖,“听说他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出身,吃着皇粮长大。小时候念书跟错了开蒙先生,往脑子里灌了一堆无用的教条,养成了用鼻孔看人的毛病。”
陈容苦笑,“翟叔是个实心眼儿的好人,一辈子积累了那么多军功,死人堆里挣出来的命,不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兵。我其实有点怕他,这人太死性,嘴巴也毒。”
“他平时也是这样,处处挑你的刺儿么?”
梨膏糖含在口中,化成了甜水有点粘牙。陈容咂了下嘴,摇头说:“往常还好,说两嘴就算了。他今天是犯了什么糊涂,非要往我头上扣个忤逆圣意的帽子也许是你坐在旁边,衬得我愈发讨人嫌。他心里膈应得慌,就多说了几句吧。”
“是不是爹的亲儿子有什么要紧。麾骑营按功绩授军职,你配得上少将军的名号,”狄少云搬了把椅子和陈容并排坐,将他的手攥在掌心里,“他们的话都是过耳风,哥,你可千万不要看轻了自己。”
景文帝磨磨蹭蹭,使节入京前一天才将朱批的文书返还给了麾骑营。正如狄少云所说,老皇帝只是心血来潮看着玩儿,改动并不算多,只是将鸿胪客馆附近的两队值夜轻骑调走了而已。
“陛下的意思是,远道而来即是客,客馆不是牢狱,大可不必在附近安排过多守卫,”葛冬阳告诉陈容,“若使节一推窗户,满眼都是披坚执锐的兵士,传出去未免损我大兖体面。”
营帐中没有旁人,陈容接过那封明细又读了一遍,好气又好笑,“乌桓使节此时入京,八成不会带什么好消息。估计听说我们要削减岁币,急着讨价还价来了。这帮说客个个心眼比筛子都多,他们肚里憋了什么坏水儿,你我可都不清楚。不仔细盯着点,万一到处乱蹿兴风作浪,难收拾得很。”
“何尝不是,”葛冬阳叹气,“我也觉得陛下的提议不妥,刚和翟统领商量,想把这两队轻骑补回去。你猜怎么着”
“他怎么可能会答应,”陈容接话,又学着翟翊风的口气说,“陛下的朱批即为圣旨,不可擅改。况且几个小小使节不成气候,哪来兴风作浪的本事,葛正使多虑了。”
他被翟翊风明贬暗损过无数次,早就烂熟于心,模仿得十成十。葛冬阳扶额苦笑,说:“其实老翟自己也觉得撤兵不妥,但他忒死板,宁可让那两队人马闲着,也不愿意派他们去守客馆。你说,世上怎会有这样愚直之人。”
陈容托腮看着桌上的京畿舆图,“这事儿不能听翟统领的,该守还是要守。鸿胪客馆离皇城不远,但毗邻彩云坊和长春道闹市,往来百姓很多。不知葛正使听说过没,阜京府尹前些天抓了几个当街殴打胡人的大兖货郎。”
“听说了。那些货郎极其仇视乌桓人,容不得乌桓商贩在彩云坊做生意,还把摊子给砸了。更有甚者,只要见了高鼻梁浅头发的胡人,无论出身,一概大打出手。”葛冬阳明白陈容的意思,说,“就算乌桓人再可恶,也不能让那几个使节在大兖的地盘上出闪失。我们需将他们保护妥当,免得被冲动莽夫给伤了。”
陈容点头,“您尽管派轻骑去守。若翟统领不依不饶,就说是我让您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