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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计摇头，“估计不知。老太君从不收礼，说何时等大小姐愿意，让她自己挑郎君。礼部侍郎家的媒人正在屋里同老太君说话，兴许一会儿走时，就得把院里这堆都带回去。”
“晓得了，”陈容又问，“今儿来了几拨提亲的人？”
小伙计想了想，答：“什么三品官老爷家的公子，勋贵伯爵府的公子从早到晚来了十几拨，记不清了，比去年还多。”
“都叫老太太拒回去了？”
小伙计点头。
陈容笑道：“有意思，我也去看看。”说罢他兴致勃勃地往清晖堂去了。
狄家大姐少雯的美貌自十三岁起便名满阜京，提亲的人家络绎不绝。不过鲜少有人是冲着美人去的，还不都是看中了美人背后的十几万麾骑营兵马。
麾骑营不受皇上待见，这倒不假，可好歹也是大兖最有牌面的本甲部队。若能揣进自家兜里，待日后风云有变时，总比手无寸铁要来得更踏实。
众人的算盘打得精，狄家老太君也不是傻子。任你扛着金山银山来，到头来都得原封不动搬回去。
陈容进了屋，正见礼部侍郎家的媒婆在和老太君啰嗦，手里还摊开着一副公子画像。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又从桌上拿起其他的卷轴铺开端详，笑说：“各家公子们生得粉雕玉琢，大姐怕是不喜此类。”
桌旁老太君悠闲地喝茶，抬眼对那媒婆说：“老身多谢侍郎大人高看我家阿雯，天色不早，请刘婆婆早回吧。”
刘媒婆眼看一桩喜事就要泡汤，担心自己领不着赏钱，又不依不饶地问，“将军说令姐不喜欢侍郎公子这样的，那她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嘛”陈容想了想，“长八尺余，力能扛鼎，才气过人。”
“啊？”媒婆蒙了，“这上哪儿找去。”
“是啊，”陈容笑着答，“且找不到呢。”
不是他胡诌，狄少雯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去年狄少雯从湉城去迁州大营调兵，和父亲义弟在帐中喝酒谈天。狄万竹有意撮合陈容与女儿的婚事，狄少雯惊得一呛，酒全喷在了陈容脸上。
“阿容？我不喜欢。长得比姑娘还漂亮，我娶他差不多，”陈容还记得狄少雯这样说，“我喜欢楚霸王那样的，长八尺余，力能扛鼎，才气过人多好。”
所幸这事儿后来不了了之，但陈容却因此落下了个心病：他时常对着铜镜琢磨，纳闷自己哪里长得像姑娘。
刘媒婆怨天尤人地走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说亲的，折腾到晚膳才消停。
狄少云正在书房习字，临颜真卿的《元结碑》拓本。字是好字，可他静不下心来，没写几笔就困得点头，墨汁蹭了一脸。
“秋霜喷空，白虹贯日，”不知何时陈容进来，握住他手接着临字，“习字立人，奶奶教你练颜鲁公的字，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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