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4】

众将见他来请令，便也纷纷站起来，唯恐落于人下。</p>

裴慎抬手制止，视线扫过众将，人皆凛然。</p>

他这才道： &34;令副总兵赵岩统领东线战事，领东、北路参将董武、苏子学各三千人马。&34;</p>

“令游击将军林建领一干游奇兵为先锋，佯攻正阳门。”</p>

“着西路参将汤行思领兵六干，占龙江造船所，乘夜渡河，于戍时三刻强攻金川门。”</p>

众将轰然领命而去。</p>

待到戍时初，裴慎头戴锁子盔，身披黄铜咒甲，腰束牛脂皮鞋带，手执长槊，横戈跃马，率军六千，直奔金川门而去。</p>

汤行思性情沉稳，见状也不免忧虑道：“大人坐镇中军大帐即可，何至于亲临此地？”</p>

裴慎解释道：“此番三万士卒，俱是精锐。金川门一战，格外重要。若能成功，那便是毕其功于一役。&34;</p>

汤行思琢磨了一番，不解道：“今日打不下来就明日打，左右除了南京那十万大军，外头都是咱们的人。”</p>

裴慎摇摇头： “错过今日便再也不会有这般好的时机了。”</p>

时机？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汤行思越发茫然，正欲再问，却见裴慎已打马疾驰向前。</p>

漆黑的夜色里，六千人的队伍，借着月光的掩映，沉默地行进在路上。</p>

及至十里之外，裴慎勒马道：&34;汤将军，照军令行事。&34;</p>

汤行思点了点头，即刻率军一干，马裹蹄，人衔枚，直奔金川门外。</p>

裴慎带着五千兵丁，充作援军和断后，目送对方离去。</p>

汤行思跟着裴慎从山西一路辗转，在大同打过胡虏，在浙江打过倭寇，又在四川平叛，还去湖广剿匪，他打过许多场硬仗，最惨烈的一次，是在临海卫，与倭寇血战，只活下来了十几个兄弟。</p>

来之前汤行思就做好了准备。南京城高，防备完善，此等坚城，他这一干人马想啃下来，堪称做梦。故而大人令他攻城，多半是稍做试探，好为大军做准备。</p>

可他从没料到，这场攻打南京的战役会以这种方式结束。</p>

戌时三刻，月明干里，华光如水，汤行思率军来到金川门前，只见城楼上旗</p>

帜招展，却半分动静皆无。</p>

汤行思久经沙场，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就在他正打算遣一小旗上前看看时，却见前方漆黑的城门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p>

他知道，那是门后绞盘在动。</p>

然后，城门开了很小很小的一条缝。慢慢的，那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p>

汤行思瞠目结舌，脑袋嗡嗡的，本能的想起了裴慎那句&34;今日时机不可错过&34;。</p>

下一刻，汤行思举锤嘶吼道：”城门已开！随我冲——”</p>

干余人马中骑兵一百，其余皆是步卒。马匹疾驰之下，闷雷一般的轰隆声，夹杂着士卒弃枚之后的嘶吼、喊叫，直奔金川门后大营。</p>

裴慎驻扎在十里之外，估算一番时间，约摸小半刻钟后率领剩下的五千人马疾驰而去。</p>

十里的路，奔马何其之快。裴慎到达金川门时，眼见城门依旧大开，内里传出厮杀之声，便确认不是守军故意请君入瓮，只管拔刀厉声道：“众将士听令，随我冲———”</p>

五干余人分为数个百人队，一批一批迅速入城。</p>

寻到被惊动的守军杀了，骑兵来回疾驰，制造骚乱以造成守军营啸，士卒高呼&34;南京城破、跪地不杀”……</p>

黑夜里，六千对十万，看似不可能，然则十万人马非是精锐，加之猝不及防、士气不足、营啸等等原因，光是投降的就有四五万，其中因营啸互相砍杀、踩踏致死的就有数千人马，还有乘夜逃散的、战死的……满地都是残断臂。</p>

这场战役至天明时分彻底结束。</p>

裴慎立在中军大帐内，面前翘头案上摆放着两颗人头，一颗是南京总兵彭候的，一颗是监军太监梁俊的。</p>

就在裴慎低头确认二人样貌时，只见汤行思步入大帐，浑身都是血，粘稠的鲜血早就板结、糊在盔甲上，咧开嘴想笑，又觉得不得劲，只好抱怨道：“大人，这仗打得好没意思。”</p>

裴慎扔下手中卷刃的长刀，将人头放进匣子里：“赢了总是好的。”</p>

南京城坚，城中常平仓内还储有大量粮食，这样的城池只能靠内部攻破。</p>

“大人，那城门到底是谁开的？”汤行思心里跟猫爪挠似的。</p>

7 万声波 小心比他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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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遥遥传来一道人声，带着些谑意。汤行思转身望去，却见外头有个青衫士子掀帘而入。</p>

汤行思一把攥住手中长枪，警惕道：&34;你是哪位？&34;</p>

来人笑道：“南京龙江驿驿丞李仲恒。”</p>

汤行思恍然大悟。龙江驿就在南京金川门外十五里。此人既做了驿丞，必定与金川门守将有往来，天长地久的，便相熟起来。</p>

想来是得知裴慎率军来攻打，龙江驿众人顺理成章地避入南京城内，李仲恒劝守将开了城门。那守将必定是今夜轮值，怪不得大人说今日时机难得。</p>

“好了。”裴慎打断了两人的寒暄，开口道：“仲恒，你速速去寻安泰先生，清点俘虏、粮草、财货等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