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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哪吒想师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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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盏相碰,发出清越如磬的声响,混着殿内沉水香的氤氲,在暖黄的烛光里漾起细碎涟漪。

石矶娘娘指尖轻扣杯沿,朱唇微启,将琥珀色的琼浆抿入口中。

她的目光透过琉璃窗,望向天际尽头的天牢方向,那里隐在厚重云层之后,如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唇角的冷笑似有千钧重量,仿佛要将那座囚禁仇敌的牢笼碾为齑粉。

“陛下可曾想过,”她忽然开口,声音如浸了蜜的刀锋:“那李靖夫妇此刻定是哭天抢地,求爷爷告奶奶,妄图寻个救星捞那逆子出天牢呢。”

菡芝仙手一抖,酒液泼在案上,连忙用绣帕擦拭,眼尾却不自觉地朝石矶娘娘瞥去。她素白的衣袖滑落半寸,露出腕间翡翠镯子,那是今早玉帝亲赐的礼物,此刻却在烛光下泛着冷意。

“爱妃不必忧心,”玉帝指尖摩挲着菡芝仙的手腕,酒气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天牢里的刑罚,可是十五特意为那逆子准备的,十五的毒血,可是连准圣都能磨掉三层皮,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乙金仙?”

石矶娘娘掩唇轻笑,鎏金护甲划过酒盏边缘:“陛下英明。那哪吒越是受折磨,越能叫天下人知道,冒犯天威的下场。”

她顿了顿,目光幽幽落在玉帝胸前的盘龙纹章上:“就像当年那些小觑陛下的秃驴,如今都不敢说话了。”

菡芝仙默默为玉帝斟酒,酒壶倾斜的角度精准得如同丈量过,一滴也未洒落。

“不只是十五殿下,十四殿下也是英雄出少年,”她轻声赞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壶上的缠枝纹:“那刀意……妾身虽在殿内,却也觉如芒在背。”

玉帝大笑,震得榻上的金丝靠枕都滑了几分:“朕的儿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待时机成熟,朕要让他们各个镇守一方,叫那佛门、阐教,见了朕孩子,都得绕道走!”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叮铃”脆响,刀之宫殿的青铜铃铛被夜风吹得此起彼伏,宛如一串被揉碎的星辰。那声音里似有刀光剑影,隐隐与天牢深处的呻吟声遥相呼应。

夜更深了,鎏金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落下,如同这场权力游戏中,无数被碾作尘埃的蝼蚁。而天牢深处,那道不屈的身影,正用指甲在石壁上刻下第三百六十五道刀痕,每一道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终有一日将破牢而出的决心。

天牢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混着潮湿的石壁味道,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哪吒的咽喉。

他蜷缩在冰冷的墙角,铁链如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四肢,每一次微小的动弹都会引发一阵钻心的疼痛。

后背的伤口早已溃烂不堪,皮肉翻卷着,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头,脓血顺着股沟源源不断地流入石缝,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暗红的污渍,引来成群的黑蝇,它们嗡嗡作响,贪婪地吸食着脓血,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振翅声。

哪吒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连日来的折磨让他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他的嘴唇干裂得裂开一道道血口,喉咙里像是塞着一团烧红的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但他却死死咬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布,牙齿几乎要将布片咬碎,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却依然倔强,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映照着他心中不灭的仇恨。

“张图奇……”他含糊地呢喃着,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待我出去之后……定要你血债血偿……”

想起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张图奇,哪吒的心中就涌起一股熊熊的怒火。

那个家伙每次出现,指尖总会流转着青黑色的毒血,每一滴都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带着死亡的气息。

第一次被毒血击中时,那种剧痛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就像是有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啃食他的骨肉,从伤口处开始,一点点向全身蔓延。那种疼痛深入骨髓,让他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却偏偏清醒得可怕。

他还记得张图奇每次来“看望”他时的场景。那个家伙歪着头,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指尖弹出一点毒血,轻声说道:“三坛海会大神,你猜猜这毒血几天能把你的骨头啃光光?”那声音听在耳中,简直比魔鬼的低语还要可怕。

哪吒拼命想要挣脱铁链的束缚,却只能感受到铁链深深地嵌入皮肉之中,带来一阵新的剧痛。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李靖,那个总是板着脸的托塔天王。曾经,他以为父亲会是他最坚实的依靠,却没想到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父亲却选择了沉默和妥协。

“父亲……”哪吒的心中涌起一股苦涩,“你可知道你的儿子正在这里生不如死?你可知道你的儿子心中的仇恨?”

他又想起了母亲殷氏,那个总是温柔地抚摸他头发的女人。母亲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那么无助,那么绝望。他多么希望母亲能来救救他,可是他知道,母亲在天庭中根本没有任何力量,甚至自身都难保。

“母亲,对不起……”哪吒在心中默默说道,“是儿子不孝,让你操心了……”

黑暗中,哪吒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从前。那时的他,在陈塘关是何等的风光,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谁见了不夸一声“三太子”。那时的他,以为自己就是天地间最自由的风,没有什么能束缚住他。

可是现在,他却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如同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任人宰割。

“我不会死的……”哪吒喃喃自语,“我还要出去,我还要让那些欺负我的人付出代价……”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心中的仇恨却像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支撑着他一次次从昏迷中醒来。每一次剧痛袭来,他都在心中默默计数,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

天牢外,偶尔有狱卒走过,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哪吒抬起头,透过铁栏杆,望向那一线狭小的天空。天空中,云层厚重,遮住了阳光,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片黑暗。

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佛门和天庭的争斗是否还在继续,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死,不能在这里像一条蛆虫一样死去。

“张图奇,张君,还有那个玉帝……”哪吒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黑暗中,他的眼神愈发坚定,仿佛看到了自己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再次在天地间纵横驰骋的场景。那是他的梦想,也是他活下去的信念。

铁链再次发出刺耳的声响,哪吒缓缓抬起手,用尽全力抓住栏杆,指甲在铁栏杆上刮出一道道痕迹。

他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放弃,终有一日,他会挣脱这束缚,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天牢内,黑蝇依然在嗡嗡飞舞,脓血依然在不断流淌,但哪吒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如同夜空中永不熄灭的星辰。

他知道,黑暗终将过去,黎明总会到来,而他,将是打破黑暗的那个人。

“师傅……”呢喃声比蚊蚋还轻,却比刀刃更锋利地割着耳膜。

哪吒恍惚看见金光洞的晨雾中,太乙真人手持 松纹古定剑 站在莲花池边,道袍上的乾坤圈 流苏随清风摇曳,腰间悬挂的 混天绫 如一抹红霞垂落,足下 风火轮的残光还未消散,显然刚从云端踏浪而归。

那时他总嫌师傅唠叨,把“修行需静心”的教诲当耳旁风,如今却只能在剧痛中一遍遍地回想——师傅广额方颐的面容。

总含着三分笑纹,眼角皱纹里藏着星辰般的灵光;左手常握 玉虚杏黄旗 一角,旗面上的先天八卦图随呼吸明暗变幻;袖口露出的 九龙神火罩 泛着暗红色光晕,那是曾罩住石矶娘娘的杀器,此刻却像父亲的掌心般温暖。

哪吒大声说道:“师傅你一定会来的,徒儿等着你,师傅你一定会来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