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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慧!”
熟悉的声音让周母猛然回头,就看到好姐妹杨潇潇正冲着她挥手。岁月似乎也格外的偏爱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的优雅漂亮,身材也保持的相当完美。
一个月前林菀慧就接到了好姐妹的来信,说她很快就会回来龙川市来工作。好姐妹回来,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要是儿子这边没出事就好了。
她愣神的功夫,杨潇潇已经拉着儿子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林菀慧介绍,“我儿子,郑杨。小毛豆,快叫人。”
杨潇潇把身后青年往前轻推,年轻人白衬衫束在卡其裤里,身姿挺拔得像早春翠竹。
林菀慧恍惚看见三十年前文工团联欢会上,那个把《卡门》唱得满堂喝彩的郑团长——连右颊那颗酒窝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小毛豆呀?天哪,都长这么大了,这要是走在街上我是压根不敢认的,当初你们去京市的时候,他才这么点儿,转眼都成了帅小伙了!”林菀慧一脸欣慰的打量着郑杨,笑道。
“林阿姨好。”青年躬身时,后颈棘突在衣领间若隐若现,林菀慧突然想起书恒七岁那年出水痘,也是这般温顺地低着头让潇潇涂药膏。回忆如针,刺得她眼眶发酸。
“好,你也好。”林菀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跟他爸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提起丈夫,杨潇潇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笑道:“我们刚下火车,正说要去你家里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一开始我还不敢认呢,就怕认错人了。”
林菀慧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不是变得太多了,你都认不出来了。”
“没有,还是那么的贵气。就是太长时间没见,不敢认。”杨潇潇拽住她的手,红着眼眶说道。
林菀慧拍了拍她的手,打趣道:“行了,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叫儿子看见不难为情吗?走,这两天你们就先在我家住下,房子我都收拾好了!你别急着找地方,在我家多住些时候,这些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好,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杨潇潇感慨道。
回周家的路上,林菀慧始终攥着闺蜜的手。潇潇无名指上的婚戒硌在掌心,自郑团长肺癌去世后,这枚戒指就再没摘下来过。
到周家后,周明远并不在家,林菀慧吩咐保姆做饭,自己则带着好姐妹看给她准备的房间。
“太棒了,是我喜欢的样子。”杨潇潇激动的抱着林菀慧,“还是你最懂我。”
郑杨知道她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待着也是别扭,把行李送回到卧室后就离开了。
“我看着郑杨像是出去了,他有地方去吗?”林菀慧关切问道。
杨潇潇没有去京市前,他们两家同住在一个大院里,两个孩子是同岁,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不用管他,肯定是去找他女朋友了,她家就在龙川。”杨潇潇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生硬的说道。
提到女朋友,林菀慧不由得哀叹了一声,神情也变得落寞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不见书恒?之前你来信不是说书恒已经从乡下回市里了吗?”杨潇潇问道。
一提到儿子,林菀慧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好姐妹就嚎啕大哭。
杨潇潇吓了一跳,轻轻拍着她的背,手忙脚乱的安慰道:“怎么了这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你别哭,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潇潇,书恒,书恒他坐牢了!”林菀慧崩溃道。
“啊?”杨潇潇大吃一惊,“怎,怎么会呢?因为什么事儿?你别光是哭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信里也不告诉我?”
林菀慧尽力的控制着情绪,抽抽噎噎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好姐妹,“我刚才就是从看守所出来,书恒至少还要待一年才能放出来。你都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整个人都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这孩子糊涂呀,为了个女人毁了前程!”杨潇潇惋惜道,“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年轻人偶尔犯点错不算什么,更何况这是感情纠纷,恰好说明了咱家孩子重感情呀。对他的人生影响不大,工作丢了也就丢了,现在国家政策放宽了,好多人都辞职下海了呢,到时候让书恒也去闯闯,说不定还另有一番作为呢。我就看你情绪不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信里也不说。明天我就要去团里报告了,你没事来舞剧团看看我们排舞,心情也能好点。”
林菀慧点了点头,判决已经起效,再上诉也没有意义了。之前或许她还觉得儿子有点冤枉,还想找关系看能不能让儿子提前出院,或者动点手段让他保外就医,可今天跟他一谈,她倒是不着急让他出来了。他的想法实在是太极端了,那会毁了他的。还是让他在里面冷静冷静,等他出来的时候或许思想就转变了呢?
“不说我家的糟心事儿了,说说你吧?怎么突然要回龙川,你不是在京舞待得好好的吗?眼看就要退休了,怎么把工作调回来了?”林菀慧问道。
杨潇潇叹了一口气,道:“两个原因,一个是咱们的老战友请我回来任职舞剧院的团长,想提高龙川舞剧院的业务水平。另一个跟你一样,也是为了儿子。这儿大不由娘,有了自己的想法,年轻人又倔,怎么讲都听不进去。”
林菀慧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刚才听你的口气,似乎对郑杨的女朋友不是很满意呀?”
“我不满意有什么用,我还能做得了人家的主吗?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有多犟,毕业后学校已经给他发出了留校邀请,这孩子硬是给拒绝了,非要回到龙川来,我怎么劝都不听。哼,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杨潇潇生气道。
“留在京舞当老师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他竟然拒绝了?”林菀慧惊讶道,她虽然不是舞蹈专业,可也知道想要进京舞学习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儿,那可是全国顶尖的舞蹈学校啊。
“是啊,所以我说他肯定会后悔的!出来容易进去难,他是在跳舞方面有天赋,可全国多少专业的舞者,有天赋的也不止他一个人!不说了,提起我就生气。也不知道这些男孩子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怎么就被女孩子给蒙骗了呢?他那女朋友我见过,基本功糟糕的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京舞,郑杨还想让我辅导她,我直接就拒绝了。因为这事儿,没少跟我闹矛盾。”杨潇潇一脸发愁的说道。
林菀慧再次打量昔日的好友,这才发现她鬓角已经有了白发,岁月还是悄悄留下了痕迹。自从郑团长过世后,她一个人带着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搞艺术的人都有些偏执,杨潇潇也不例外,她对儿子苛刻,对自己更苛刻,学生对她更是又敬又怕。都知道京舞学院的杨老师要求严苛,练得狠,可每一个跟她的学生没有不感激她的。
“潇潇……”林菀慧指尖触摸到她腕间凸起的骨节,那里还留着当年跳舞时摔伤的棱角,夕阳透过窗纱照在杨潇潇的侧脸上,将那些被脂粉掩去的细纹照得清晰可见,“咱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要懂得急流勇退。跳舞太伤身体了,你不要再上舞台了,好不好?”
杨潇潇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前两个月自己在练习室扭了脚,几乎每隔三天她就能收到一封她的问候信,从龙川到京市的信就是三天一送,可见她是天天给自己写信。
她这一次回来也有这个打算,自己老了,是该把舞台交给年轻人了。儿子郑杨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业务能力绝对没有问题,只要再培养一个首席,自己就可以安心创作编舞,幕后指导不再上舞台了。
“好。”杨潇潇没有解释,只是轻声的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