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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时，张雅茹已经穿戴整齐。
她选了一件朴素的藏蓝色列宁装，将长发简单地扎成马尾。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不引人注目的打扮。
桌上摊开的是她从父亲书房偷偷拿出的工作笔记，上面潦草地记录着刘东可能在的几处地址。
“小姐，这么早出门？”
保姆王妈正在厨房准备早餐，惊讶地看着难得早起的张雅茹。
“去图书馆查些资料。”
张雅茹随口编了个理由，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从未对家人撒过谎，但今天，这个小小的谎言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
弄堂比张雅茹想象的还要狭窄拥挤。
自行车铃铛声，主妇们的讨价还价声，孩子们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
与她所熟悉的高干大院截然不同。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水洼，按照地址寻找着门牌号。
二楼窗口飘出的饭菜香气让她驻足。
一个年轻女子正背对着窗口炒菜，乌黑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张雅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敲门声惊动了屋内的林晓梅。
她擦着手打开门，看到一个气质不凡的陌生女子站在门外，藏蓝色列宁装也掩不住通身的书卷气。
“请问刘东是住在这里吗？”
张雅茹的声音比她自己预想的还要紧张。
林晓梅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他不在。”
林晓梅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您是？”
“我是他……”张雅茹停顿了一下：“嗯，他朋友，从农业局来的，有些工作上的事情。”
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又各自迅速移开。
某种难以言明的直觉在她们之间流动。
“他去603厂了。”
林晓梅最终说道：“早上就出门了，说今天是和大家正式见面的日子。”
张雅茹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扫视着这个简陋却整洁的小屋。
餐桌上摆着两人份的碗筷，墙上挂着显然是孩子画的稚嫩图画，角落里一双小男孩的布鞋。
一种莫名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那您是？”
张雅茹问道：“刘东的爱人？”
林晓梅的手突然停在围裙边缘。
她嘴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弧度：“不是的，我……”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只是借住在这里。”
“借住？”
张雅茹不自觉地向前半步，想要问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
林晓梅想了想，说道：“那天在魔都，刘大哥救了发高烧的小宝……”
接下来，她把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
张雅茹点点头，却说不清心里翻涌的是释然还是更浓的酸涩。
因为不管怎么看，房间中的摆设，都是两个人用的。
就算林晓梅在怎么解释，这不就是过上了吗？
林晓梅突然抬头，问道：“您和刘大哥是很好的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