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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猛然惊醒,胸口剧烈起伏,双臂下意识收紧,却只抓住一片虚空。
她慌乱转头,发现怀中紧抱的寒鸦剑不知何时已被妥帖安置在身侧,剑柄上还细心地裹了一层软绸。她的身下是一张通体晶莹的寒玉床,垫着雪狐毛织就的软褥,触手生温。
雪儿这才细细打量起周围环境,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朦胧的冰蓝色光晕。没想到这冰窖深处还别有洞天,且温度竟比入口处要暖上几分。
十几颗夜明珠错落有致地嵌在冰壁之中,散发着柔和的月白色光芒。珠光透过冰层折射,在穹顶上投映出粼粼波光,宛如置身海底龙宫。
她微微侧首,发现床头冰壁上竟雕着一幅精巧的寒梅图。梅枝遒劲,花瓣纤薄如纸,在珠光的映照下,那些冰雕的梅花仿佛正在缓缓绽放。
梅树下还刻着两句小诗:雪魄冰魂何处寻,玉壶一夜结春心。
“醒了?”
清冷的女声如碎玉落盘,自冰帘后传来。雪儿循声望去,一道月白身影正背对着她跪坐于寒玉雕成的茶案前,身侧放着一盏琉璃灯。
灯芯似是特制的,燃烧时非但没有热气,反而散发着丝丝凉意。灯旁搁着个白玉香炉,炉中青烟袅袅,是雪儿最爱的白梅香。
那人执壶的素手皓如霜雪,挽起的青丝间一支白玉簪泛着温润的光。蒸腾的茶烟在她周身流转,将整个背影晕染得如同水墨画卷。
雪儿恍惚看见她斟茶时手腕转动的弧度——这熟悉的动作令她心头巨震。
“凌姐姐?”她猛地撑起身子,银狐裘毯从肩头滑落,带着熟悉的松香。
凌霜执起冰玉茶壶,将琥珀色的茶汤注入琉璃盏,“多亏任将军那场‘一箭穿心’的戏码,才能和怀瑾在这世外桃源安度余生。”
她说着款款向雪儿走来,将琉璃盏递到她手中,轻声道,“妹妹饮盏热茶暖暖身子。”
“怀瑾?”雪儿指尖微微一颤,琉璃盏中的茶汤漾开细碎涟漪。
这个名字像一柄锋利的冰锥,猝不及防刺入她的记忆深处——不久前,是她亲手将刻着“陆怀瑾”三个字的青玉碑立在了瑶台崖下。
凌霜见状,素手轻拢袖口,声音忽然低了几分,“是了当年为避祸端,我化名凌霜,而弟弟则被折冲府收留了去。”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陆昭蘅与陆怀瑾这两个名字,已有十几年无人唤过了。”
“归舟归舟也还活着?!”雪儿突然站起身,一把将凌霜拥入怀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雪儿急促的心跳透过衣衫传来,像只充满惊喜的雀儿。
“你们都还在太好了”雪儿的声音哽咽在喉间,“他在哪儿?这些日子可还安好?”
凌霜突然颊生红晕,当年初见女扮男装的雪儿时,那少年执剑的英姿便如烙铁般印在她心头。
经年流转,这份情愫非但未曾消减半分,反似窖藏的老酒愈发醇厚。
她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指尖轻抚被雪儿压皱的衣襟。
凌霜垂眸浅笑,耳尖那抹绯红一直蔓延至颈间。她长睫微颤,待再抬眼时,眸中已敛去所有波澜,唯余一泓秋水般平静。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疏离,“他去后山采药了,算时辰也快回来了。”
雪儿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想不到这地方竟还别有洞天,既隐蔽又雅致,你们是如何寻得这般世外桃源的?”
凌霜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要说来还得多谢你家那位任大人”
雪儿闻言,耳尖蓦地染上胭脂色。她分明记得任冰温暖的怀抱,记得他低哑的嗓音在耳畔诉说离别后的相思之苦。
可此刻罗衾空留松木香,难道那缠绵悱恻的相逢,竟只是南柯一梦?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眼波在室内流转数回,终是轻声细语地问道,“他方才可曾来过?”
“嗯,谁?”凌霜眼底尽是疑惑。待瞧见雪儿羞红的脸颊,忽然了然一笑,揶揄道,“你们在沙场上同生共死,在朝堂里并肩而立,这般情谊早该修成正果才是。怎么如今反倒来问我这个局外人?”
雪儿低头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凌姐姐快别打趣我了,前些日子圣上确是要赐婚的,只是”她的唇瓣被咬出一排浅浅的牙印,声音愈发轻了,“我推辞了。”
“这是为何?莫非你对任将军并无心意?”
“我”雪儿忽然抬眸,眼中似有星河流转,“怎会不喜欢他呢?三年前东海之战初见那日,我虽记忆全失,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心如擂鼓”
她的声音渐渐轻柔,仿佛陷入回忆,“那时他一身玄甲立于旗舰船首,朝阳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明明素不相识,却觉得他眉宇间的坚毅熟悉得令人眼眶发热。后来才懂得,那种悸动应该就是一见钟情吧。这份心意,三年来从未改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想要的情意,不是圣旨赐婚的恩典,不是旁人眼中的门当户对。我要的是他亲口对我说‘此生唯愿与卿共白头’,是哪怕没有赐婚,他也会在每一个清晨为我描眉,在每一个雪夜为我暖手”
“我喜欢一个人,便会很久很久,便是海枯石烂也不更改。所以,我也盼着他能与我一般,将这一生一世,都郑重其事地许给我。”
“这些话,为何不亲口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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