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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老头怜悯地看着他无辜的眼神,道:“毕岸这个自命清高的笨蛋,生生把你养成了白痴。”
桂老头捶着胸口,咳出一大口浓痰来,道:“年轻可真好,什么都不想,天塌下来也以为自己能躲过。我跟踪了你这么久,可不能只要一个避水珏这么便宜。”他轻轻叩击着公蛎的腹部,道:“这可是上好的蛇胆,刚好给阿牛补补身体。”
江源道:“我听说冉虬之子来洛阳协助攰平,藏身沼泽,却被巫教一个隐藏的高手给除掉了。估计便是它了。”
桂老头垂下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争辩道:“流沙棺材局不是我启动的!……攰睦的红敛衣面世,但却在巫教手里,有一日,巫教的鬼使无常找到了我。”
瘸腿乞丐不知去了哪里,公蛎呆呆地看着冉虬珊瑚般的红色眼睛,耳边萦绕着他死之前的那句话:“我愿臣服,以身献祭。”
刚才他已经断断续续说什么“冷血野畜”、“蛇属”之类的,公蛎心中便疑惑,如今听他正式说出,还是感到震惊。难怪公蛎对冉老爷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原来两人竟是同类——那么,那晚在沼泽地,他到底要做什么?
小花匠懊恼道:“那晚竟然给他逃了,早知道应该守着,先挖了蛇婆牙再说。我看巫教的阵法和那个什么乌金蚺囚,稀松得紧。”
瘸腿乞丐眼里露出一丝讶异,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桂老头毫无反应——他已经瞎了。
桂老头道:“难为你还记得。”
公蛎这才发现,石桌上没有鲜血,没有惨不忍睹的脏器,假公蛎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具即将散架的稻草人。
小花匠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常人的毛病他样样占全……作为一个非人,怎么能比‘人’还要像‘人’哩。”
一个狭长的闪电如利刃劈下,围墙轰然坍塌。老皂角树像一个披头散发的独角怪物,无数条枝桠朝着公蛎疯狂攻击。公蛎竟然感到莫名兴奋,随着它们一起摆动,抽出一只手臂拔出木赤霄,乱斩一起,并趁机龇出长长的牙齿,一口一个,将靠近的枝条咬得稀巴烂。
公蛎恨不得独自逃走,但身上药性未失,下肢完全不听使唤,折腾了良久,感觉上身酥麻稍减,这才以肘支地,慢慢挪动,倚着皂角树坐下。
瘸腿乞丐哈哈笑了起来,道:“老丈勿要生气,在下说笑呢。”责备地望了公蛎一眼,忽然道惊异:“咦,龙掌柜,你的避水珏呢?”不待公蛎回答,又转向桂老头:“定是给老丈捡了去,还望老丈奉还。”
不远处一棵松树树冠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热烈而放纵的火光,照耀着公蛎狂笑的脸,眉清目秀的脸带着一丝邪气。
江源想了想,道:“你回去和胡叔叔说,用他的法力再维持几天,等我找个合适的机会骗过隆公犁……”他忽然抬头凝望着天空,揪然变色,急切道:“快走,情况有变!”从亭台上一跃而下。
瘸腿乞丐斜靠在断墙处,默默看着他。
瘸腿乞丐道:“韩非子离世至今,已有八百多年了。”
小花匠紧张道:“要是他今晚躲过天眼雷电,功力再进一步,只怕我们更不容易得手了,怎么办?”
公蛎呵呵冷笑了两声,就嘴儿咕哝道:“什么误会,明明是有意劫财杀人。”却不敢大声索回避水珏,在那里坐卧不安的,朝瘸腿乞丐又是皱眉又是挤眼,提醒他不要喝。
桂老头低头亲了亲阿牛的脸蛋,黯然道:“是。攰氏一族,自从祖师爷赐姓以来,已经八百多年啦。可如今,攰氏只剩下我和阿牛了。”他沉默了一阵,道:“今年春节,阿牛的爹娘忽然暴毙。同族的桂平也莫名死亡。”
桂老头过于激动,翻了好一阵白眼才缓过气来,朝垂手立在一旁的哑巴摆摆手,急促道:“快,把这个给阿牛戴上。”用衣袖胡乱擦了几下,撕下一根布条将避水珏穿上,递给哑巴。
无数的闪电如同放大的鬼火,绕着公蛎旋转,按照他的指令在那些树木房顶爆开,一瞬间树叶卷曲,房屋坍塌,闪电过后,一条条烈火炙烤过的痕迹纵横交错,触目惊心。公蛎跳上石桌,哈哈大笑,仿佛身处高台之上,而周围是对他顶礼膜拜的芸芸众生。
桂老头苦笑道:“若是有破解之法,我攰氏一族,怎可能只剩下我和阿牛两个?这几百年来,该使的法子我们都试了,甚至全族改姓桂,仍然逃不了一劫。”
小花匠无暇多问,夹起瑶琴紧随其后,两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公蛎看着都觉得疼,桂老头却毫无反应,拔出银针,指尖马上射出几滴黑血来。
千年蛇婆冉虬满脸是血,高高地昂着头,一双如血滴般的红色眼睛直视着公蛎,眼底透出一丝殷切,但仍然威严而骄傲。而他的身体,正在渐渐萎缩。
公蛎惊恐不已,忽然平地一声惊雷,伴随着一个扭曲的闪电,空气中很快传来松柏燃烧的味道,估计有树木被刚才的闪电击到。
皂角树的叶子哗啦啦作响,像是鼓掌祝贺一般。桂老头拍打着公蛎的腹部,道:“嘿嘿,我要的就是你。老天有眼,把你送到我这里。唉,要不是你刚好在合适的时机出现,我还疑虑今晚能否制服得了冉虬。有了你,我便不用同冉虬闹翻脸啦。同为蛇属,功效相当,甚好,甚好。”
公蛎的冷汗涔涔而下,抖着声音道:“谁……谁偷了桂平的尸身?”
天空骤然发亮,隐约听到有人大叫,接着只见冉虬高高跃起,压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同时扑过来的还有瘸腿乞丐——他的腿一点都不瘸,身材修长,容貌俊秀。
桂老头微张着嘴巴,茫然地看着夜空。瘸腿乞丐道:“攰睦被巫教人杀害,你迫不得已,来到洛阳寻找攰平。”
原来阿牛昏睡之中竟然口鼻流血不止,面如黄纸,气若游丝。
江源笑道:“人家稀松平常,那阵法还不是困住了你?要不是常叔叔去得及时,这阵儿你只怕还在沼泽里打转儿呢。”
姬非?公蛎忽然想起曾经做梦梦到的牌位,失声叫道:“姬非是谁?”
瘸腿乞丐忽然道:“这个乌血症,兴许还有救。”
瘸腿乞丐道:“方氏找到了法器,却没有归还,而是据为己有,开创了巫教。”
公蛎身体如被刀割了一般,稍稍动一下便是剧痛。周围一片烈火燃烧后的焦臭和浓烟,地面滚烫。模模糊糊中,公蛎摸到一段黏糊糊的躯体,依稀是冉虬。
白色月牙状,环形沟壑,晶莹剔透,同二丫佩戴那只形状接近,只是大了些,并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桂老头的手臂不知何时竟然也成了树枝模样,长着些许叶子,腰身虬曲,皮肤干枯,同这棵妖异的老皂角树一模一样。瘸腿乞丐呆了一呆,忽然叫道:“树魁!是树魁!刚才的茶!”
桂老头颤巍巍抹了一把脸,放在鼻子下一嗅,顿时脸色大变,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桂老头冷笑了一声,尖刻地道:“我还以为你有何高见呢。哼哼,怀疑又怎么样?巫教法术高明,这乌血症,根本是不治之症!”
蛇婆是一种无胆之蛇,其终生修行,便在于头顶的骨刺,人称蛇婆牙。据说蛇婆牙可辟邪,利潜行,但蛇婆牙一旦被挖,管你修行多少年的得道蛇婆,不出一刻便会毙命。
公蛎戴着避水珏,只是因为它既卖不上价又舍不得丢,戴着习惯了,但见桂老头视若珍宝,心中不由疑惑起来。
公蛎心中暗暗惊讶,表面却忙套近乎:“原来同老丈是旧相识,避水珏便算是在下赠予老丈了。只是这个么……”他眼睛朝身体一挤,示意放开自己。
桂老头这次却没有反驳,颓然道:“是。”
小花匠急道:“如林轩,如林轩怎么办?”
桂老头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看来他的行将就木之说,却也不是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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