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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刚才打斗的地方,冉老爷已经离开,公蛎松了一口气。
转眼到了第五日。这日清晨,公蛎兴致勃勃,在如林轩后园对着磁河勤奋地练了一阵吐纳,又意气风发舞了一阵子剑,虽然几次差点被剑穗绊倒,但比前日进步良多,正舞得起兴,忽听鼓掌之声,一人朗声笑道:“好剑法!”
公蛎本有些叫不出口,但一看她的表情,张口道:“阿意……阿意姐姐。”
公蛎跃跃欲试,学着江源的样子一摆手腕,剑柄打了个转儿,竟然从公蛎肩头飞过,啪嗒一声掉在背后,差一点划到自己的脚面。
微风吹来,一株半开的“紫玉冠”轻轻摇晃,蹭到老者的衣摆,像是一只乞求疼爱的小动物。老者伸手轻抚,喟叹道:“培育花木久了,总觉得万物有灵,对这些花花草草也产生了感情,挖了哪一株做药,都有几分舍不得。不知公子是否有此感触?”
她扭身便要往下跳,但一看到下面黑黢黢的绿篱,迟疑了一下。公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她有任何危险,想也未想抱起她径直跳了下去。
男子默默接过。冉老爷道:“我要见离痕姑娘一面。”
万万没想到,一副富家公子哥儿模样的江源,照顾起人来细心体贴,真真儿比女子还周到。公蛎感动得稀里哗啦,真觉得有此好友,一生足矣,只恨自己身贫命贱,无以为报。
冉老爷阴恻恻笑了一声,道:“如此甚好。不要让我再瞧见你。”
听这口吻,明大夫似乎是个比较厉害的大人物。
两人怒目相向。公蛎思忖,冉老爷喜怒无常,家底丰厚,气力又极大,无论哪方面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躲开为妙,便自找台阶道:“我大人大量,不同你计较。”
两人来到宣风坊。公蛎一见,顿时将二丫等人忘到了爪哇国,只顾大饱眼福。
宣风坊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苗木花圃,个个将最好的品种、最好品相的花儿摆放在门口,除了少数公蛎认得,多是些不认得的珍品,大株的有一人来高,犹如一棵小树,适合大门大户的摆放;小株的只有巴掌大,种植在拳头大的白瓷、青瓷瓶中,只供摆放在书桌、床头。不管大小,或开得花团锦簇,或果实挂满枝头,或长得虬曲别致,那些过季的、到季的、未到季的,在园艺花农的巧手之下,无一不美。
公蛎自然一口答应。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在门口雇了马车,直奔宣风坊而去。
公蛎垂涎欲滴。冉老爷道:“螭龙是谁?”
老者手抚长须,良久才道:“白枫染药力过于凶猛,只怕伤身。你先前带的那株青龙卧粉池,根部已有朽相,药理不足,倒是刚送来的这株,样子虽然差些,内里却隐隐有龙吟之相,更为合适。”
好一个月下听涛。公蛎看得呆了,不由跟着比比划划。江源收了剑,瞬间恢复那种懒洋洋的神态,微笑道:“小弟献丑了。”
老者涵养甚好,如此暴怒之下,仍竭力做到心平气和:“忌施浓肥,合理浇水。另外一定要注意松土。”随手拿起身边花盘里的一柄木质小剑,在花架上磕了磕泥土,递给江源道:“用这个吧。”
江源随随便便道:“那便好,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常叔叔等人皆不看好,说是杂色单瓣,不宜入药。”
冉老爷却不为所动,重复道:“寻人。”离痕抓起翡翠串儿,抛了个媚眼道:“老价格,一个问题,一件宝贝。”
离痕斜睨了冉老爷一眼,轻笑道:“倒出乎我的意料。找我何事?”
公蛎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差一点落下泪来。
离痕也不客气,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道:“那东西,是你的?”
公蛎赶紧出来将冉老爷掀翻在一边,半拖半拉将常芳弄到树林对面的花径上,常芳便醒了过来,一脚将公蛎踹开,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接着拳头便挥出。
冉老爷直挺挺地站在自己床边,一双小眼睛阴沉沉瞪着他;耳后鼓起一个鸡蛋大的透明包块,显然是公蛎昨晚那一击导致的水肿。
公蛎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不觉话也少了。江源似乎也有心事,出神地看着洛水往来的商船。
公蛎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屏住呼吸慢慢转过头去。一张精致的小脸从房檐上倒吊过来,正在自己的耳后,垂下来的发丝散发出清冽淡雅的丁香味道。
公蛎巴不得有个效劳的机会,连忙问道:“什么玩具?我来帮你找。”
原来是二丫。她咯咯笑着,张开双臂朝妇人扑来,将脸儿埋在她的怀里,神态甚是亲昵。
吃过晚饭,江源因为惦记外祖病症,也没了心思外出花天酒地,晚上闷闷地饮了几盅酒,早早回房歇息了。没了江源的陪伴,公蛎百无聊赖,在大厅等了一阵,不见歌舞开始,转身也回了房。
公蛎第一次进入暗香馆内堂,只见云顶香檀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玉带罗衾叠红帐,软纱鲛绡映玉人,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优雅清香扑鼻而来,一时眼花缭乱,心神俱醉,深恨才疏学浅,不能形容出万分之一来。
那人烦躁道:“那晚的流沙棺,不是网住了巫教的魏和尚吗?另外几个人侥幸逃脱,算他们命大。”
待公蛎观赏完毕,江源已经挑好了牡丹,两株极其名贵的黑色焦骨牡丹,两株墨紫“黑玉”,一株白色的“白枫染”,还有一株枝叶稀疏的粉色牡丹,说是用来做药。
刚才公蛎房门的响动显然惊动了他,他躲在柱子后面良久,确定再无异动时,这才闪身出现。他身体虽然肥胖,走起路来竟然悄无声息,简直比公蛎在地面上滑行还要安静。
男子道:“他待的时间不长……午时一刻到,三刻即离开了。”
刚一出餐区,迎面一个伙计带着一个小花匠,引见道:“这位便是隆公子。”自己便忙去了。
来的竟然是个文弱男子,头戴书生方巾,一副儒生打扮,看样子不过一二十岁。男子听到冉老爷说话,直起了腰,唯唯诺诺过来,冲着冉老爷的背影施了一礼,道:“小生见过冉老爷。”
公蛎热烈鼓掌:“好剑法好剑法!得空儿我得好好学学。”
公蛎不由为自己的俗气而羞愧,越发觉得她超凡脱俗,不容亵渎。
老者道:“这剑原本有个雅致的名字,叫做木赤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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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老爷冷然道:“照做便是。”脚步蹒跚地离开。男子失魂落魄,呆立良久,才满脸悲愤地喃喃自语:“我不是要出卖她……我只想带她离开……”
只此一眼,公蛎觉得有一生那么漫长。
公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在床上摆出一个打斗的姿势:“你你你要做什么?”
公蛎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想要将她放下,却因为过于紧张,双臂同时松开,她尚未站立,就此向下坠去,公蛎一个弯腰,在她落地之前又抱了起来,趔趄了好几下才站稳,比刚才抱得更紧了。
阿意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不值钱。”从怀里摸出一把火折子,熟练地打着,然后蹲下,拔下头上的紫玉丁香花簪在地上画了一个图案,道:“喏,我的小木剑。”
江源正对着软榻把玩什么,听到公蛎夸赞回转身笑道:“喜欢便搬去。”
公蛎喉咙发紧,脸儿发烫,他拼命地眨眼,不让眼泪流下来。想象了无数次的场景,又一次不经意地出现了,匆忙之下,公蛎竟然张口结舌,完全想不起自己要问什么。
老者沉默了片刻,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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