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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刚蒙蒙亮，玉安堂便差人来报，说昨个儿夜里老夫人头疾犯了。
听来人说，老夫人自昨日从正厅回去后，气得晚膳都没吃，夜里就头疼起来了。
姜老爷如今兼任河道衙门的总督使，是专门治理河运水患的，最近渭河水贼猖獗，进入渭河的货物屡屡被劫，姜侯爷为治理渭河水患，近日常驻衙门。
如今老夫人头风发作，小厮已经连夜赶去衙门通知姜老爷了。
“姑娘，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雨竹站在床边隔着帐幔轻声问道。
姜若锦踢踢被子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道：“少操闲心，回去睡觉。”
头疾发作是姜老夫人惯用的伎俩，前世只要姜若锦稍不顺她心意，便会拿头疾来压制她，可没少借此帮着赵氏母女打压她。
这一世，她可不惯那些毛病了。
天光大亮，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树叶间透射下来，零零星星地洒落在地上。
门廊屋檐下，姜若锦正翘着脚闭眼在躺椅上小憩，雨竹坐在一旁拿金丝绣线绣香囊，毛色通白的小奶狗福豆儿伏在姜若锦脚边酣睡，发出阵阵呼噜声。
“大姑娘。”
春穗气喘吁吁自门外跑进院子，急切地嚷道：“大姑娘……大姑娘……”
姜若锦蓦得睁开眼睛，一双水洗般的明眸掠过春穗望向一旁的雨竹，竟透着些莫名的委屈。
姜若锦生的更像母亲一些，细弯柳眉，明眸皓齿，嘴唇饱满而湿润，特别是那双眼睛，轻盈的灵气从那双微翘的狐狸眼里散发出来，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春穗姐姐，你那么大声惊到姑娘了。”雨竹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
福豆儿也朝着春穗汪汪叫了两声，似在怪她扰了自己的美梦。
春穗并未理会，“是老爷回来了，眼下正赶往玉安堂呢。”
春穗打量着姜若锦的脸色，见她神色没有异常，接着说道：“赵姨娘……让奴婢叫您过去一趟。”
又来！还有完没完了？
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顷刻间阴沉了下来，像笼罩着一块巨大的乌云。
“春穗，你的手怎么了？”
姜若锦睨着眼睛看向春穗层层包扎的手，一无所知的模样。
春穗恶狠狠地剜了雨竹一眼，顿了顿说道：“奴婢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被树枝给扎伤了。”
姜若锦接过雨竹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那你可真得小心了，毕竟夜路走多了，可是容易撞见鬼呢。”
“是，大姑娘。”
春穗想起昨夜，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应着。
“走吧，春穗，随我去看看祖母。”
姜若锦放下茶盏，弯腰抱起咬着裙边的小肉球递给雨竹，脚踩莲步走下石阶，缓步朝门外走去。
玉安堂热闹。
姜老夫人双目紧闭躺在榻上，姜老爷姜持让则面色阴郁坐在床榻边。
立于一旁的姜映雪眼睛又红又肿，哭的十分伤心，赵云嫣亦是站在一旁捏着绢帕轻拭脸颊。
姜若锦一进门便看见这般场景，当即便奔向姜老夫人的床榻，边跑边哭喊：
“祖母，我可怜的祖母……昨个儿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这样了啊……”
“孙女还未能尽孝，您还未能颐享天年，怎么就走了啊……”
姜老夫人终是绷不住了，“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怒目圆睁，“你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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