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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给你烧火。”钱昶紧跟其后。
室内只剩绿珠和石季伦。
绿珠垂着头，沉默不语。
“桑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石季伦问。
绿珠抬起头，眩惑地望着石季伦：“我并不认识你，但我隐约做梦梦见过你。梦见我会变戏法，给你变了一只烧鸡，你好像还给了我一块玉佩，可我现在也没有那块玉佩。”
“那不是做梦，是真的，是你的今生，你的前世叫桑梓，你记不记得？”
绿珠想了一下，摇头：“我不记得了。”
石季伦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心中寂寞，却还是扣紧了绿珠的手指。
“桑梓一定对你很好吧？”绿珠问。
石季伦诧异，既然绿珠不记得前世，又何以知晓桑梓对他好？
“只有桑梓对你好，你才会对来生的桑梓我好。”绿珠的眼睛清凌凌的。
忽然间，石季伦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大概在绿珠心里，他对她好，不过是为了偿还桑梓前世对他的好。
然而，扪心自问，如果他不知绿珠是桑梓的转世，他或许也不会这般对待绿珠。
“来了，来了！”金盆欢乐的声音传来。
随即，门帘被笑嘻嘻的金盆掀开，钱昶端着个大木盘，盘中有几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香气扑鼻。
面条纤细，根根分明，汤色清润，里面有葱花蒜末还有萝卜丁瘦肉丁。
“钱昶，你给石大人喂饭，我给绿珠喂。”金盆说。
“让我给石大人喂饭？”钱昶盯着金盆，似乎不懂她在说什么。
“现在没过子时，大人是不能松开绿珠的手的。”金盆说，“松开了，绿珠会头疼的，我这面条，放一会儿就不好吃了。”
“大人就不能左手牵着绿珠的手，自己吃饭？”
“能是能，可他怎么端碗？”金盆问。
“就不能摆个桌子吗？”钱昶反问。
“不能，吃饭要碗追着嘴，不能嘴追着碗，不然就会变乞丐。”金盆理直气壮地地反驳。
“还有这说法啊？”钱昶表示没听过。
“当然有，你想想，碗追着嘴，是不是表示一直有饭碗？若是嘴追着碗，是不是表示一直在找饭碗？”
钱昶点头：“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就去给石大人喂饭。”金盆促狭地笑。
忽而，一阵梆子声。
传来更夫悠长的报时声：“四更四更，你睡我睡，天安地静~”
“子时了，大人可以松开手了。”钱昶道。
石季伦松开了绿珠的手，绿珠果然没有再头疼。
隔日，还未到子时，石季伦悄然来到绿珠床边。
绿珠已然熟睡。
石季伦将手轻轻覆盖在她的手上，直到丑时才离开。
金盆侍奉在隔间纱橱中，看到石大人静默地坐在绿珠床前，心中忽然明白那位神秘道医的话。
每夜都从子时守到丑时，虽然只一个时辰，可这一个时辰，是所有人睡觉的时间，别说一年半载了，就是十天半个月，石大人的身体恐怕都会熬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