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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香被那太监一脚踹至墙上,半天没有站起身来。而随着那太监的一声令下,谢婉莹也被她们胡乱抬着出了屋子。
“快!扔上去!绑好!”
那太监继续指挥。谢婉莹看过去,只见院中间放着一条宽凳。凳子上面还捆着麻绳。这是真的要准备将她捆出去了?
“你们干什么?”此时,一位身穿蓝布阔袖长袍的中年女子从隔壁屋里缓步走了出来。
“平娘娘!平娘娘,您救救晴姐姐吧!”翠香急忙上前跪在平娘娘面前替谢婉莹求情。
“你起来!”平娘娘看到翠香这样,微微蹙眉。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何谈去救别人?在这里之人,哪个之前不是后宫风光过的主子,如今到了此处,依旧要被那些平日里点头哈腰的奴才为难。这便是人性。是这宫中吃人的地方。翠香一味这样意气用事以后怕是还要吃亏的!那时她与她母亲所有的苦心便都要付之东流了……
翠香见平娘娘面上带了几分怒意,急忙起身。可是眉眼处,还是掩饰不住对谢婉莹深深地担忧之色。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平娘娘啊!难道平娘娘要出手管这闲事?她可是得了病的!若是什么传染病,那这宫里的人都要跟着遭殃。到时候平娘娘能担得了这干系吗?”这位艾公公是打定了心思要将谢婉莹弄出去的。他将她弄出去,自然不仅是为了将她扔在乱葬岗那么简单!这位艾公公虽然是个阉人,但却还存着男女的心思。昨日里他见谢婉莹长得好看便动了歪心思,想着谢婉莹若能从了她 ,他便就此找个地方将她养起来,若不从……那她便是个短命的!
其实,这后宫之中,像这样的事情并不在少数。太监们日子乏了总要找些乐子。只要做得严密些一般不会出什么乱子。
“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我不想过问。但是这丫头是我这宫里的人。虽是冷宫。但也有规矩。你们要将她抬走,就找你们当家的掌事太监来!你们若说她得了病就拿太医的诊断过来!不要弄几个小鬼在这里作乱!我平娘娘虽然如今虎落平阳!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的!”
平娘娘虽然说话中气不足,却很有底气。想来能做到她们这样的位份,家里总是有些脸面的。即便家道中落,也不至于太落魄。
那艾公公听到平娘娘这么说,又见各屋子又陆续出来几个看热闹的,怕事情真的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拾。便讪讪地命人将谢婉莹撂在地上,嘴里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转身走了。
谢婉莹赶忙从地上站起来,走至平娘娘面前。跪下给平娘娘磕头。
“颦晴谢平娘娘救命之恩。”谢婉莹已从翠香口中得知,如今自己的宿主随母姓,姓苏名颦晴。
“你们进来!”平娘娘说完这句,便转身回房。
谢婉莹和翠香对视一眼后也跟着平娘娘一起进了屋子。
平娘娘一进屋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翠香见状,急忙去给平娘娘倒茶。
平娘娘接过翠香的茶喝了两口,才渐渐缓过来。
“翠香,颦晴。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平娘娘靠着床榻,半闭着眼睛。看起来乏了的样子。
“娘娘,翠香只愿一辈子伺候娘娘!”翠香见娘娘这般样子,小嘴一撇,又红了眼圈。
平娘娘见谢婉莹不说话,微微抬眸看过来。
“一切听从平娘娘安排。”谢婉莹何等聪明,她听到平娘娘这么问,便知道平娘娘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平娘娘听谢婉莹这么说,心里也不由一惊。
这苏颦晴向来柔柔弱弱,不善言辞的样子。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伶俐的一面。
“我如今在这冷宫里,能为你们做的也有限。可是,你们这日渐长大了,而我又跟不了你们许久,所以,不得不为你们做个谋算。若是你们愿意那便听上一两句,若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平娘娘心知自己不是这两位姑娘的至亲。可是,且不论翠香自小便跟着她与她情同母女。就是苏颦晴她也心有怜惜。她们这样的模样,若还留在这里,那么像今天这般的事情日后定还会上演,而自己能护她们一时,却护不了她们一辈子。
“原来在先皇跟前的时候,我与哲太贵妃还有几分交情。前些日子,哲贵太妃遣人来看我。我对她提起了你们的事。她说会找机会和皇后提点,将你们从这冷宫中接出去,至于到时对你们做怎样的安排,那便是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总比在这冷宫里等死强。若将来有机会能出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记得每年中元节给我烧些纸钱也就好了。”平娘娘之所以做这样的安排,便是因为平娘娘知道,以她的身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娘娘!翠香不走!翠香要陪着娘娘!”翠香终究还是年岁小些。且她与平娘娘感情深厚,在心里她早已经将平娘娘当做了娘亲。乍听平娘娘这么说,顿觉心里不好受。
“谢平娘娘为我们谋算。今日我苏颦晴再此发誓,日后若能从此不见天日之处出去,定会敬平娘娘为再生父母。会为平娘娘立碑颂德。”谢婉莹知道,此时说再多的不舍与感激都是没有用的。平娘娘在这个时候安排这些,定是觉得自己身体有恙,怕不久于世。她和翠香若真得了机会,从这里出去好好活着,才算是不辜负平娘娘的一番苦心。
“颦晴,知道我为何让你与翠香一同出去吗?”平娘娘见苏颦晴果然是个懂事儿的。于是便打算干脆把话挑明了说。
“颦晴明白。娘娘是心疼翠香从此无依无靠,想让我与翠香相携相依,共同扶持。还请平娘娘放心。颦晴一定拼尽全力,护翠香周全。”
谢婉莹从平娘娘看翠香的眼神便知道,平娘娘早已经将翠香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此番平娘娘为自己周全,自然是我为了让自己出去后能够好好照顾翠香。
然而,虽然平娘娘的初衷不是为她,但是这份情她谢婉莹却打心眼儿里领了。平娘娘能做到如此,已经是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