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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庞大人递上来的折子，让宋桢头疼不已。
几次提笔要批复，终究是搁下了笔。
起身急了些，他一阵头晕目眩。
还是阎公公眼疾手快扶住他，宋桢这才没有栽倒在地。
自杨美人出宫礼佛回来，他们皇上为了安抚丧子早夭的杨美人常夜宿蕊珠阁，近来渐渐体力不支。
熟悉宋桢的阎公公甚至亲眼所见，皇帝陛下日益消瘦。
这会儿搀扶着虚弱无力的他，阎公公触手摸到了皮肉之下的骨头。
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忧急如焚。
“皇上，政事且搁一旁，奴才先命人传膳吧！”
宋桢叹息着摆了摆手：“不必了，朕没什么胃口。”
不进食何以蓄存体力？
见宋桢近来厌食不怎么吃东西，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消瘦，一日比一日精神不济，阎公公急死了。
皇上常去柔仪殿那会儿，体力充盈，精神烁烁，处理朝政之事游刃有余。
蕊珠阁那两个为了固宠，全然不顾皇上龙体。
尚美人更是恃宠而骄，干出假传教旨一事。
这让阎公公十分愤怒。
“奴才记得柔仪殿小厨子做的吃食雅致。”
阎公公试探着开口：“皇上近来没什么胃口，想是御厨做的那几道菜吃腻了，奴才这就去一趟柔仪殿，让皇后娘娘那边备几个菜。”
宋桢这才记起好久没去柔仪殿见苏妙姝了。
“尚氏私传教旨一事惹下祸端，恐累及翎儿。”
宋桢只犹豫了一下，即刻做出决断。
“朕先去蕊珠阁一趟。”
主仆两个刚踏进蕊珠阁，庭院深处隐约传来一阵凄婉的哭声，转过幽竹丛，见杨美人跪伏在小溪边烧纸，尚美人在一旁劝慰搀扶。
杨美人身子本就单薄，从宋桢的角度看去，更觉她细腰盈盈一握。
她哭得凄婉的样子好不可怜，纵然心硬如铁之人，也会生出怜惜之意。
似乎察觉到身侧不远处的视线，杨美人扭过身来见到宋桢，先是惊一跳，接着已是涕泪涟涟。
“皇上……”
被尚美人搀扶着，杨雪翎起身时差点栽倒在地。
这让本就对她心怀怜惜的宋桢心疼不已，快步走过去搀扶起她。
“爱妃这是在做什么？”
“妾身有罪，知道不该在宫内烧纸，可又实在思念彦儿。”
杨美人已是哭得不能自已，像是站不稳的样子，扑倒在宋桢怀里。
“这两日是那孩子的忌日，只要想到彦儿来到这世上不足三日，便无故猝死，妾身这心口绞痛得厉害。”
杨美人哭得肝肠寸断，宋桢心也被哭碎了。
若是他和杨美人的孩子还活着，这宫中便有流着他血脉的皇子，他也不至于在朝堂上步步艰难，被皇室宗亲逼得没有招架之力。
这宫里只有杨美人曾与他有过一个皇子，因此也与他有血脉交融的亲近。
他不疼他皇子的母妃，又去疼惜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