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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缪尔不知道他这种有些“恃宠而骄”的心思是否被安吉洛察觉到了………应该说不可能不会被察觉到吧?总之,在他宛如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般的将头埋下在他的鼻子与嘴唇贴上了冰冷的桌子后,他听到他的搭档说出了那句经典的“上帝的母猪啊”。
“上帝的母猪啊……”他的搭档烦躁地揉弄起自己的头发,然后爆出了更为锋锐的言语利剑,“如果不是意大利队实在没人了,萨缪尔白兰地,我真的想把你一脚踹开你从来都没有在学校里上过阅读鉴赏课吗?我厌恶你的自怨自艾与装模作样,你低声说话的模样就像是一条垂垂老死的可怜虫,你的迟疑与犹豫就是那条可怜虫拉出来的虫屎,每次一闻到就让我恶心反胃!”
对此,萨缪尔:“………”
萨缪尔并没有觉得生气,甚至有点想说“您继续”。
正如刚才在极端的时间内回温转晴的好心情,这一刻的比安奇先生又迅速的变成了晴转多云,如同萨缪尔白兰地的存在已经让安吉洛比安奇忍无可忍。
“我受够了,”世界第二先生捶了下桌子,与其说他是在对萨缪尔说话,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见鬼,可真是见鬼的意大利,为什么不能分给我一个奥古斯特或者是约恩兄弟中的某一个?!哦,菲克霍夫曼就不用了………任何一个!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比你省心多了也比你强多了!萨缪尔白兰地!”
“是…?”萨缪尔依旧埋着头,装死,趴在桌子上,不抬头。
……然后他就被人暴力粗鲁地扯起了头皮。
多亏了这些年来的大英帝国的以身作则,从头皮处传来的生疼撕扯感让萨缪尔一秒抬头。
抬头,然后撞上了那片被挑剔与恼怒所满溢的浅灰色。
安吉洛比安奇冷视着他。
“萨缪尔白兰地,你必须对此负有责任。”他的搭档指责他。
萨缪尔并不反驳,也不去问,他老老实实地认下这份责任,然后非常认真地说了声“抱歉”。
像是一团棉花,永远也硬不起来的棉花。
安吉洛松开了手,忽然又换回了原来的口吻,回到了那种占据绝大部分时间的“散漫”。
“我说真的,萨缪尔,”训练结束后,萨缪尔的头发刚刚洗过,还有着吹干不久后的蓬松感与残留下来的洗发液的淡淡余香,安吉洛并没有洁癖,这会却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失礼而不避讳地甩着右手,用着散漫的口吻,继续口吐辛辣,“萨缪尔,我真的很久没有碰到不,我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你这样的人,让我恶心、反胃、作呕、厌恶至极物体会老化,感情会淡化,没有任何一种存在可以长久,正如任何人都可以被代替,我心中的天秤即将不再对等,和你搭档的滋味就像是我跟在卡车屁股的后面,大口吃着那呛人的尾气我得出了最终的结论,你会影响到我的发挥,我会对教练说明这一点。”
从那双忽然涣散开来的浅栗色眼眸中,安吉洛看到了面容冷峻而厌烦的他自己。
一时之间,一片寂静。
这是来自安吉洛比安奇的最后通牒,也是他给萨缪尔白兰地最后的机会,这个让人烦心的小子还拥有着最后一次机会,他的包容已经到达了“限度”,至于萨缪尔白兰地是否会在明天就变为他的前任搭档,全看这个让人烦心的小子会如何反应。
对于他的搭档,他已经足够大度。
然而,安吉洛真的有点没有想到,萨缪尔开口的第一句话……
……竟然是对着他狂夸
起初,声音略低。
“并不是……”
“啊哈?”安吉洛不耐道。
萨缪尔平静地抬起头,平静地直视着浅灰色的深潭,那甚至不是一种坚定,只是一种如起伏山峦般又沉又重的平静。
他反驳他,萨缪尔对准了安吉洛发言中的其中一句,挑出并且反驳:“并不是没有任何一种存在可以长久,任何人都可以被代替的我的确是这样,但是你不是,比安奇,你在意大利队内的地位是不能被代替的,安吉洛比安奇本身就是永远无法被代替的。”
安吉洛:“………”
说实话,这的确有点出乎意料,但是这并没有在安吉洛的心间激起多少波动,
他像是一个毫无同情心的恶人刽子手,继续发出傲慢的嘲笑:“可怜的萨缪尔,你这是在讨好我吗?你难道认为在我的人生中我还缺少恭维与赞美吗?”
萨缪尔摇了摇头,又沉默了一会,然后继续与那片浅灰色相对相视。
他像是很冷静,很冷静地分析着现状:“这不是讨好,这就是事实,如果让我恭维,那么就再夸张一点这不是讨好,这就是真理。正因为你是那个唯一不能被替代的存在,所以,如果你去对教练表明……原封不动的重复我们今天的对话,即使教练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劝解你,但是只要你坚持,教练一定会在你的不配合之下撤掉我的双打位置我的双打搭档会变成其他人,这是唯一的结果。”
哈,很明白嘛。
安吉洛发出了一声似是哼笑的鼻音,示意萨缪尔继续。
然后,萨缪尔便又绕了回去。
梗在喉头的那股气体消失不见,他的口齿伶俐,吐字清晰,重复着不久前被他说过一次的那句话。
“所以,”萨缪尔凝视着那片于他而言,太过遥远的浅灰色,“比安奇,你想要我怎么做呢?我需要你告诉我,明确的告诉我,你需要我怎么做呢,我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你的搭档,这也的确是现阶段中的我的心愿,而你也需要一位拥有意大利国籍的尽可能符合你心意的搭档………我愚蠢,我能力不足,而你则是不可代替的,我看不到、甚至也无法想象你眼中所看到的那一片光景。”
安吉洛没有立即回答。
萨缪尔望着那一片幽深中渐浸刀片的灰色潭水。
“……再包容我一点吧,比安奇,我需要你的指导,我试图独立地去做一些事情,但是这招来了你的厌恶,我认为我不缺韧性与努力,只要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即使我做不到,我也会试着去做。”
还记得,几年前,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稳坐一队的他专门跑到了三队,并且少年意气地觉得,作为未来的队长,他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并且引导比安奇。
然而呢?
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正如付出了同样的时间与努力,学生们却考出了残酷而无情的不同分数,萨缪尔一直知道这一点,却因为过早的辉煌与心中的倔强而始终不愿意正视这一点。
……去正视无论他付出多少,也始终不可能真正的攀爬到乒坛巅峰的事实。
他也想要成为第一名,他也想要成为世界冠军,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而唯一让他能勉强触摸到顶峰的机会,就是安吉洛比安奇,就是这个不可思议、绝无仅有的世界第二先生,他们意大利出产的瑰宝。
安吉洛比安奇在逼迫他正视这一点,承认这一点,然后接受这一点只要他的心中确实还存在不甘与倔强。
萨缪尔认输了。
萨缪尔也胜利了。
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所以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也是不同的,因为不甘而始终不愿意放弃,这的确是一种坚持,但是另辟蹊径也同样是一种选择。
无非好坏,只是选择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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