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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自己的傻弟弟并不傻,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摸得门清了。如果猜测再大胆些,万昆与陈泰合作的达成,应该有陈金默的参与。
“挺好,祝你仕途顺利。”
纪言再无话可说,扭头回屋洗了个热水澡,反锁了房门睡下。
她没有多强烈的睡意,只感觉头昏脑涨,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
纪言这一觉,就跟她现在的境况一样不安生,血腥的梦一个接着一个。
天昏地暗,黄沙漫天……
死去的人纷纷从地底爬出,他们的脸纪言都有记忆,大多直接或间接死在了纪言手里,有的因她而死……他们冲着纪言扑来,嘴里含糊不清说着什么,纪言挣扎着,压根儿无暇探究话里的内容。
他们目眦尽裂,眼中的仇怨不甘直将纪言吞噬。
纪言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但她就是动不了,醒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尸堆,她闻到了血腥味,她好像泡在血里,浑身黏糊……
起初她惧,哪怕知道是梦,可慢慢的,弃生成了一种另类的解脱。
“纪言!”
她一下吐了出来,耳边是陈金默的惊呼,“纪言!你醒了!”
置之死地,方得复生……
纪言吐了陈金默一身,他没有半点嫌弃,果断脱了被弄脏的外套,团好扔到地上就又来顾纪言了。
“我……”她仍旧觉得恶心,起不来,想出声才发现嗓子也哑了。
陈金默去客厅端了水来,脸上担忧不减,扶起纪言,皱着眉微怒道:“你知道自己烧成什么样子了吗?还锁门……幸好退烧了。”
生病少,都忘了自己会生病了。
纪言心里想,但没说话。
她看了眼被撬开的门把锁,将瓷盅放在床头柜,就又躺下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陈金默,他的心被狠狠一揪,接水的手悬在半空,过了好久才放下。
陈金默明白,纪言这是不想看见他。
“我去看店了,你再睡会儿,等我回来再吃晚上的药。”
他走到门口,又嘱咐道:“别急着洗澡,不然吹了风又复烧了。”
等两道关门声结束,屋里彻底没了声儿,纪言才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冷,实在是冷……
怎么就不暖和呢?
等到天快黑了,纪言驼了床毛毯,躺去了客厅,没一会儿,回来人了。
一进门,陈金默就注意到了躺椅上蜷成一团的小人,“怎么出来了,还不开灯。”
没有回应。
他去厨房放了菜,顺手开了火熬锅里的中药,然后进纪言的卧房给她换了新的被单,拖了地板,除了房间里因为呕吐产生的异味。
这二十几分钟里只有纪言不断的咳嗽声,她闭着眼,双颊仍是通红。
屋里满是中药的苦味,纪言不喜欢这个味道,陈金默是知道的。
见纪言蹙眉,陈金默只得走近为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喝了药才好的快,一直病着多难受啊,是不是?家里有糖……”
他话还没说完,纪言就转了方向,不想再听下去。
如果不是不舒服,她肯定会让他闭嘴,而非用这种逃避的方式。
晚上,纪言只喝了两口粥,咕噜噜几口把难闻的褐色中药灌了就回卧房了。
电视没看,话也还是没一句。
陈金默盯着松松垮垮闭着的卧房门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又望向窗外,黑蒙蒙的。
天冷了,但是还没到结冰的时候。
可家里怎么就先被冻住了……
自从纪言落了户口,他们成了真正的一家人,陈金默就是街坊邻居口中的乖乖孩子。
不偷不抢,积极乐观,乐于助人……
没人知道他过去是怎样的,也没人在意他的过去,只有纪言。
她于他,亦姐亦母。
纪言会变着法地教导他,从来不因为他做错事而责怪打骂,也不会拿着养育的恩情说气话。
她相当的理智,这五年间给足了他安全感。
可也就是这份安全感让他忘了纪言最初的样子,薄凉淡漠都是从她骨子里透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