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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一大群生灵冲上山巅,便呈铁桶之势,将白衣包围起来。
他们之中,有妖族强者,有佛道和尚,剑修、魔道、天宗、皇朝、乃至古族……愈发声势浩大了,山巅人满为患,甚至挤不上来。
有些佛道和尚,口诵佛号,声称白衣罪孽深重,须经他们度化,早日皈依佛门,白衣觉得,这些和尚同他师父盲佛截然不同。
那些妖族修士,则目光火热,将白衣看作血肉大药,争着抢着想要咬一口,传闻有长生不老之功,为此还有许多妖族禽类,开始在上空盘旋,防止白衣逃走。
那些各大势力的天骄人物,也纷纷率领强者,前来围猎白衣,要么让白衣追随自己,让白衣成为坐骑,还有想要拿白衣回去炼药的。
更有口口声声要白衣交出止道碑传承,否则就地格杀的。
先前,被他们围杀过好几次,但白衣始终都未曾下过杀手,只是打翻一群生灵,奔逃出去。
这一次,依旧被围困,且他们的声势与封锁,比先前更为浩大,严密。
但这一次,白衣没有再逃遁,哪怕这些人依旧靠近,他也未动分毫,只是席地而坐。
迫于白衣先前的强横战力,也为避免这等造化被旁人趁乱夺走,所有人生灵都未曾轻举妄动,只是将白衣围起来。
那佛道的强者,脑袋和木鱼一样光,盯着白衣道:“此时不动,莫非已然悔悟前尘,要随贫僧入我佛门?”
“依我看,这孽畜应当是气血耗尽,已然力竭,放弃挣扎了!”那些妖族修士盯着白衣,有的开始忍不住流口水了。
“看来是知晓插翅难逃,就此认命了,应当商议一番,如何归属才是。”有圣地的大人物提议道。
然而,盘坐在地的白衣,望着周围诸多生灵,面色平静,幽幽开口:“常言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
“嗯?何出此言?”此话之意,这些生灵都明白,但白衣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说出,却令他们一头雾水。
有个文道的青衣秀士手中折扇一合,冷笑道:“看来此兽自知今日要绝命于此,活不到以后,由此心生悲凉,开始感慨,渴望自己凡人,能够终老一生,想不到这等孽畜,竟也读过圣贤书。”
白衣听闻,自顾道:“这话的意思是,面前有三十个敌人,才配让我站起来,若是四十个敌人,也不能让我内心犹豫,五十个敌人遇到我,会被打得知晓什么叫作天命,要六十个人在我耳边不断说好话才能停手,若是七十个敌人围攻我,我便可以随心所欲,放开手脚一通乱杀了。”
此话一出,短暂的沉寂之后,这山巅之中,便爆发阵阵狂笑,那笑声里夹杂嘲讽与荒谬,如潮水一般,在山市中传出很远。
但这一刻,白衣忽然站了起来,他不用数都知道,面前的敌人,远远超过七十个了。
他望着方才出言嘲讽讥辱的青衣秀士,认真道:“读书人懂得都懂,道理我就不讲了,该让你明白,什么是‘义’!”
青衣秀士冷笑着,心中还觉得,孽畜就是孽畜,对于圣贤道理,大抵还是一知半解,牵强附会,不如他这般通晓经义。
话音落下之际,白衣的身形已然化作残影,并在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青衣秀士见此,面色大惊。
眼见白衣挥起一拳,重重砸向他的脑袋,他连忙伸出双臂招架。
但这等招架,在这一拳之下,显然无济于事。
那一刻,所有都亲眼目睹极其骇人的一幕。
此人的脑袋,被白衣一拳砸得塞入胸口,倒地身亡时,两只断裂的手臂交叉在胸前,形同一个“义”字。
这是白衣长这么大,第一次杀生,望着沾染鲜血的拳头,他知道,他再也不是从前的白衣了。
他原本,谁都不想招惹,可纯善之人,注定为这世间所不容,即便能活下去,也活得狼狈不堪,只能四处逃窜,哪怕是条狗,也想过来咬他一口!
那一众生灵也是首次看到白衣杀人,短暂的震惊之后,虽是便是更为炽烈的杀心,当即有人怒斥道:“大胆孽畜,竟敢残害人命,当真天理难容!”
白衣则不再留手,按照真尊真言所说,敌人一旦超过七十个,就能随心所欲,放开手脚乱杀了。
这些生灵,皆视白衣为异兽,而这一刻,白衣的眼神中,霸道与凶悍同现。
“白衣镇天术!”
冥冥之中的天地大势,被再度勾动,白衣的拳与掌间,皆蕴生出一种力量,仿佛真正的天命了。
轰!
那一掌拍出,数个张牙舞爪的妖族生灵,直接被拍得飞起来,如同飞石一般,飞出山巅,并在空中,断成两截!
又一拳,宛如星辰掠过苍穹,势不可挡,轰向那些佛道强者。
不论他们在世间有多强,有多少善男信女甘愿皈依,功德有多烜赫,但在这一刻,他们只是化凡五边,而白衣要杀的,便是这群雷音肉身!
“凭什么我战力更强,却依旧要受尔等无休止地追杀?无非因我纯善,因我始终未曾动杀心!待我喋血之后,善意深藏,只露杀心,尔等便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紫金钵坠地,宝环杖乱飞,袈裟曾泛锦襕色,而今杀戒难护持,说甚的罪孽,谈何方皈依,满口功德言,尽止这一拳!
这一身白衣,亦曾染过血,上一次,是他自己的血肉染红,而这一次,以一身力道,染众生之血,是这少年动了杀伐,要为自己开一条下山的生路!
虽千万人吾往矣,白衣过处,胆敢阻拦着,死于非命,以尸体铺路,血肉开道,这少年不再逃避,就此一路从山巅,朝山下打去。
鲜血如同烟雨,飘洒空中,尸骨宛如杂草,横于山野,任你大族天骄,任你地位显赫,任你天宗圣地,任你皇朝古族,山里长大的少年,只有一双拳头。
这一刻,如此凶悍的杀伐,终于令世人意识到眼前少年的恐怖,一些生灵内心的贪念被遏制,对于死亡的恐惧,令逐渐变得清醒,身形颤抖着,下意识地开始后退。
蜂拥而上的生灵,眼底满是忌惮与不甘,但此刻也只能为白衣让出一条路,眼睁睁望着白衣从他们面前经过,下山,一时竟无敢出手者。
下山后,白衣将手上鲜血擦净,再从怀里取出那本“至尊真言”,迫不及待想要继续研读,只因这书对他有大用,能助他解决困境。
然而,他像是忽然感觉到什么一般,翻书的手,忽然一滞,连同神色也微微变化。
只因此刻,他的体内,竟有一阵异样的力量,宛如天雷乍现,地火忽涌,并散发一种恐怖的气势,开始蔓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