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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他只知,师父盲佛为他改命而死,但方才几位前辈的谈话中,他却听出一些玄机,并隐隐猜测,师父的死,或许并不简单,似乎与那所谓“天地囚笼”有关。
心思纯净不代表痴傻愚笨,有些事情,几位前辈的隐瞒是为他好,他固然知晓。
但他自幼遭人所弃,是盲佛将他从绝地中捡回,亦师亦父,养了十六年,最后更是为他舍命,哪怕是死,也不忘记向他托梦,这等恩情,粉身碎骨难报。
因此,这一刻,十六岁的少年,望着那枯寂的十里梅坞,心中暗自立誓,定要查清天地囚笼的真相,为死去的盲佛,讨一个公道!
这条路,或许遥远且艰难,或许需要很强的实力,但他心之所向,即是无敌!
“修炼,至少要如那位帝曌前辈一般……”
当石兽的风波过去之后,白衣内心也恢复平静,再度开始修炼。
至尊山的几人,见白衣修炼如此刻苦,心中颇感欣慰。
按照化凡第二变,灵血这个境界的标准,寻常修士至少拥有相当于一头牛的力量,两千斤,号称“欺牛之力”。
但如今的白衣,修成一种碾压真龙的血脉,可爆发出二十四万斤的力道,已然相当于这个境界的一百二十倍。
石兽拥有化凡第四变的极境战力,尚且不是对手,寻常的化凡第五变的修士,也不过才十万斤的力道。
因此,根据至尊山的几人推测,白衣目前,很可能已经超越那位大无敌者所说的极境了。
拥有此等血脉,如此浑厚的力道,达到化凡第三变,修成宝骨,应当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怪异的是,白衣自此之后,接连苦修三月,竟依旧毫无半点突破的迹象,这令几人疑惑不已。
“化凡五变,只修肉身,重在力道积累,以白衣情况,着实不该出现瓶颈……”山神自语间,散出一道神念,开始探查白衣体内状况。
片刻之后,他的面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我明白了,是血脉的原因。”山神道。
“血脉……”众人依旧不解。
山神则问皇炀道:“妖族最重血脉之力,你且说说,当年修炼肉身用了多久,蛟族成年,又需多少岁月?”
皇炀道:“蛟族是真龙之后,血脉特殊,且寿元悠长,三百岁方能成年,化形为人之后,方可修炼秘境,此前一直都蛰伏川流湖泽之中,以天地之力,锻养体魄。”
山神点头道:“这便是了,以蛟族的血脉之力,尚且如此漫长,真龙更是百年一岁,而白衣一身血脉,比之真龙更强,自古以来,但凡强族血脉,皆有天生的桎梏,否则以真龙那等强族,短短数年便可长成,天地非被颠覆不可。 ”
“可白衣他……不是人族么?”书生依旧有些不愿相信。
“可自古以来,人族只有天赋异禀,特殊体质,却并无血脉之力,这等桎梏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规则,只随血脉而生啊!”山神一阵叹息。
“如此说来,白衣是遭受血脉的桎梏,想要修成一身宝骨,岂非要数百年,要开辟炼秘境所需的时间,比真龙还要漫长?”
“可人族若不修行,寿元便只有区区百年,若不破境,如何能等数百年?”
“我等联手,能否为他打开这等血脉桎梏?”苏幽凰问道。
山神摇了摇头,“若是可以,那些血脉强横的太古强族,岂不是早就打通桎梏,称霸天地了?白衣血脉虽强,却终究只是初生,我等贸然出手,只会将他的血脉摧毁。”
“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么?数百年的岁月,对我等而言,或许并不漫长,可白衣,他还是个少年,以他的天资,或许只要百年,便可彻底崛起!”皇炀很是不甘心,至尊山的少年至尊,不该就此被岁月尘封雪藏。
山神陷入沉默,他已然明白,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人族天生不该有如此强横的血脉,所以人族进境飞快,但如今有了这等血脉便是因,伴随血脉的桎梏,便是果。
倘若寿元终结前,这等桎梏无法打开,那便只有一个方式,废去白衣一身血脉,血脉桎梏自然消失,如此需要重新修行。
可这样的痛楚,这少年已然承受过一次了,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提及。
于是,接连数日,至尊山的几人,经常看到白衣静静坐着,或是在枯寂的梅树下,或是那座葬着一颗佛珠的坟前。
他们都知晓白衣心中的苦,对于人族百年寿元而言,这等血脉的桎梏,几乎相当于今生修行止步于此了。
任谁有这等天资,都不甘心就此沉寂下去,更何况是白衣?
他命运多舛,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他本该是震古烁今,举世无双的!
“这无敌路,当真要止步于此么,亦或是,放弃这一身血脉……”
终究只是个山中长大的少年,白衣此刻满心纠结。
他虽早已认定,曾经看到的那个“白衣”,是许多年后的自己,但他不确定,那时的自己,是否已然做出了选择,放弃了这一身血脉。
但白衣始终觉得,此时的他,才算是同境无敌,这才是他要走的路。
不知为何,此时,枯寂已久的梅树上,竟有一只茧子破裂,其中的生灵,缓慢且艰难地挣扎着,爬出来,在阳光下舒展开双翼。
那是一只蝶儿,色彩斑斓,它迎着朝阳的方向飞舞,越飞越高,飞出了出生的这片梅坞,飞出了至尊山,飞向茫茫道墟……
白衣看得出神,他忽然笑了,站在葬着佛珠的坟前,笑着抹去眼角的泪珠道:“师父,我可能要离开您一阵子,出去走一遭,看看山外的世界。”
随后,他找到了至尊山的几位前辈,说出自己的想法。
山神想了想,安慰他道:“如此也好,山外便是太古道墟,存在不知多少岁月,虽然凶险,却也暗藏许多机缘,若是足够幸运,或许能够助你打破血脉的桎梏。”
可以么?希望可以吧。山神心里也没有底。
其他几人也赞成此事:“出去散散心也好,在这山中,不知不觉已然十六年了,是该出去见见世面。”
他们都是过来人,经历过许多事,总觉得心思太纯真,不是什么好事。
“那便让我带着你出去走走吧,太古道墟太凶险了,你还年轻,又是头一次下山,总归是不放心的,正好,我也许多年不曾出去过了。”山神说着,看了看远方。
于是,十六岁的白衣,跟着山神,在朝阳下,头一次踏出了至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