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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静的御书房中。
四人围在黑檀木桌前。
沸腾的茶水在杯中不断翻滚，杯上热气蜿蜒缭绕，如同四条柔软的绸带般，徐徐升起，氤氲之气伴随着一股奇异芬香，飘荡在屋中。
朱祁钰端坐在首座上，低垂着眸光凝视着茶水，久久不语。
在他的面前，郑王、康王、朱祁镇分别呈东、西、南方向危襟正坐。
沉寂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朱祁钰柔和的话语随即回响在三人耳畔。
“照哥哥此语，非朕南下，焉将南直隶等州府拖欠之赋税，收归于库？”
朱祁镇面色闪过一丝苦涩，微微叹道：
“恐怕只有如此，才能解决此事……”
郑王闻言：
“北京乃大明京畿重地，需由天子坐镇，田地赋税之事交由朝中大臣即可，何须天子亲下江南”
康王注视着朱祁镇，发表自身看法：
“堂哥，虽然当年你……”
话到一半，康王察觉不对，急忙收住话语。
但是朱祁钰和郑王，还是捕捉到康王的话外之意。
朱祁镇看向康王，眼瞳中闪过一丝莫名失落。
南下江浙一带，亲征各州府累欠朝廷赋税，回归北京预筹大开海禁之策。
这些，都是他太上皇朱祁镇，曾身体力行做过的伟业。
只是天不遂人意，在大开海禁国策的前夕，大明遭逢瓦剌进犯。
朱祁镇第四次御驾亲征归途中，于土木堡惨败，致使大明国力衰退三十年。
抛开宠信王振、任用奸佞等不谈。
朱祁镇若能重开海禁国策，至少能再为大明王朝续命几十载。
可惜啊，这或许是命中注定一般，一切都不能重来。
察觉到朱祁镇眼眸中的黯淡之色，朱祁钰轻轻放下茶杯，没有再言语。
而今在哥哥面前提及当年这些事，无疑在他那还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
他心中并不想这么做，但是还要来此一问。
虽然朱祁钰对重开海禁国策，有着充足信心！
但是对于增收南直隶商税这事上，他依然没有半点头绪。
暗中派往刺探文官集团的李贤，并没有为他带来有用的信息。
或许，这李贤本来就是隶属南直隶文官集团中的。
唯一的慰藉，便是在李贤协助下，北直隶商税已经征收过半。
不出两月，整个北直隶的所有城市，都会向京师呈交一笔不菲的商税银两。
肖铉所负责的税务司，针对整个北直隶的商贾改制也在稳步跟进中。
他今日来南宫，表面上是同哥哥商议南直隶拖欠赋税一事，以及大开海禁之策。
暗地里，仍然是想从朱祁镇口中得知一些有关南直隶‘缙绅’们的消息。
只是天公不凑巧，半途遇到二王觐见。
朱祁钰面向郑王，岔开话题道：
“二叔父，您与七弟一道进宫，所谓何事？”
没记错的话，郑王是要与自己商议家事的。
难不成是因为哥哥的事？
朱祁钰没有避讳朱祁镇。
这些天，他平均每一天要接待五六位以上的藩王，郡主更是不计其数，头都快炸裂了。
今日正好在这南宫，一块说将出来便是。
郑王见陛下发问，他先是回眸睨视一番朱祁镇、康王二人之后，犹豫半晌，这才悠悠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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