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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没咽气儿，喜欢你伺候，咱也随着他，现在他去了，你还待在这儿干什么？！”
阿姨坐在漆黑油亮的小木板凳上，吃了口菜心，皱了皱眉，仿佛有些难以下咽：
“你们多说点，他就在这儿，听得着。”
郎家众人脸色齐齐一变，郎家大姐更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拍了拍鸦朝的肩膀：“你看最里面，还真在那，她是不是看得见？”
阿姨说得不错，老人还真就在灶房里，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是我和鸦朝猜想的怨气横生或者哀样戚戚，反而是有些迷茫无措，看向阿姨的眼神也是有些可怜。
虽然魂儿是灰色的，但身上干干净净，头发也打理得很整齐，脚上也是新布鞋。
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郎家众人太吵了，听不清。
听到老伴儿说他就在这儿的时候，老人脸上肉眼可见地高兴了几分，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郎家众人被这话吓了一跳之后，隔了好几分钟才又开口：“你，你少胡说！我爹人都还在殡仪馆呢！”
“这儿是他的家，他爱回来就回来，”阿姨放下筷子，对桌上的菜不感兴趣了，“还有他的钱也一样，想给谁就给谁，你们嘴上说着讨公道，还不是为了那点钱？
要不要再看看转账记录和他的遗嘱，之前给你们每个人都分了五万块钱，他就留了点自己的棺材本儿，还有这套水泥都没糊的房子，殡仪馆存放的钱还是我出的！”
郎家二儿子眼神躲闪，根本就不敢往里看，背着手装作一副听不下去的样子，几乎是耍无赖一般地开口：
“你说没钱就没钱？没钱你能待在这儿不走？我们这些当儿女的，继承遗产那叫天经地义！你扣着钱不给，就不怕老头子回头来收拾你！”
刘达的老婆，也就是郎家最小的女儿，当下翻了个白眼，冷哼着附和：“我看钱是被你拿给小白脸去了！老头子一个月六千块的养老钱，咋可能说没就没？”
我算是看出来了，郎家的人只要没看到钱，那说什么道理都是不听的，哪怕心里知道自己分到了遗产，可只要不够用，那就是人家扣着了。
还真是棺材本都惦记。
就在她们越说越无赖的时候，我看到角落里的老人动了——他上前走了几步，脸上的无措和茫然在听完那些话之后，慢慢沉下去，变成了怨恨，还有极为明显的讨厌。
原来恨的是这帮吸血的儿女。
怨力渐浓，脚边的一只砍柴刀忽然动起来，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朝着最左边的郎家小女儿砍了过去！
“畜生！我给你还了几十万的外债！你还敢说没有！”
因为生气，他声音也放大了不少，我才听清楚是说了什么。
砍柴刀差两公分落在郎家小女儿头上，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拽了一把，才堪堪躲过去，但这一幕也足够把她们吓得走不动道。
“你、你来真的？！真是我爹？”
郎家小女儿瞪着地上生锈的砍柴刀，声音抖得不行，像是自虐一般问道。
阿姨没说话，她也被吓到了。
我懒洋洋地开口回答这个问题：“昂，真的，他还说他给你还了几十万的外债，问你怎么还有脸来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