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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被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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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光头堵着问行强行护送回家后,并没有像承诺的那样天天来护送他们,而是从此一去无影踪。问行刚开始还觉得怎么道上的人这么不守信用,双笙却庆幸不已的告诉他,光头不再出现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生活暂时恢复了平静。

双笙跟问行背着书包走进红星国棉厂家属区,问行看了看天色还早,扭头对双笙说:“今天我妈去我小姨家了,让我出去吃,咱俩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家写作业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双笙摸了摸裤兜:“别了,今天我请你吧,你爹刚给了我补课费。”问行一听,咯咯的笑起来:“哦哦,行!”双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我真得谢谢你爸,每个月给我生活费,还帮我妈找了个好工作。”问行走过来开心的搂住双笙说:“咱俩谁跟谁啊,考试的时候让我抄抄就行了。”双笙的笑脸立刻收了起来:“这不行,你现在抄高考的时候抄谁的?你这叫自欺欺人!”

问行渐渐收起了笑容,他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成熟气质:“你就别假正经了,你说心里话,我能考上吗,你让我抄抄别那么丢脸,我能少挨几顿打,开心一天是一天就行了。”双笙看了看问行:“那明年你爹再让你复读呢?”问行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让读就读,混吃等死呗。”聊到这个话题,两个人都有点失落,问行觉得有点压抑,就开玩笑的问:“要不明年咱俩一起再读一年,多好?”双笙被气笑了:“我可不给你垫背,我死也不复读了,今年不管考什么样我都走。”“你那么着急啊?”问行撇着嘴看着双笙,双笙笑了笑没说话。

问行哪里知道,双笙是渴望尽快独立,就算不能给这个家贡献财力,至少也要养活自己不给家里增添负担而已。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问行家楼下,双笙跟问行一边商量着吃什么一边往楼上爬。

刚爬到三楼,问行抬头一看,惊诧的看到自己家大门敞开着。

问行迷惑的挠挠头:“我们家门怎么开了?我妈不是去我小姨家了吗?” 问行边喊边往屋里走:“妈?妈?”双笙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走进屋内,双笙看到一片混乱,家里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所有的抽屉和柜子门都敞开着,床上,地上,沙发上还倒满了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发酵的味道。

双笙瞪大了眼睛:“坏了,你们家被盗了!”“啊?”问行慌忙跑到自己房间,爬在地上从床底下拽出一个破饼干盒,打开拿出几只鼓鼓囊囊的袜子,看到袜子里的几百块钱还在,不由的松了口气。

双笙踮着脚尖避开满地的杂物和黑乎乎的东西,走到肖更时跟单洁英的卧室门口,他伸着头往里面瞅了瞅,惊讶的看见床头的一面墙上有一扇假门敞开着,里面像一个小屋子一样。双笙刚想回头问问行是怎么回事,问行已经冲过来拨开双笙闯进父母卧室焦急的四处查看,当他看到假墙里面空空如也的时候,竟然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的说到:“坏了坏了,我们家保险柜丢了!”

问行强打精神带着哭腔勉强要站起来,双笙赶紧上前扶着他:“快去叫你爸妈回来吧!”双笙扶着问行踉踉跄跄的朝客厅走,突然脚一崴被一个硬物硌了一下。双笙低头一看,是块断了表带的手表,表面沾满了黑乎乎的酱汁,但即便这样双笙还是看起来有点眼熟。

不等双笙弯腰,问行一把把那块破表从地上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酱汁,只看了一眼便惊呼道:“这……是我的表!”双笙和问行相互看了看,异口同声的喊出来:“是光头干的!”问行一把甩开双笙,转头飞速朝楼下跑去,还边跑边喊:“我去叫我爹,你去叫你妈!快啊!”

双笙一口气跑回家,林兰正在洗衣服,双笙二话不说拉着林兰就往外跑:“快,快走!”林兰一边擦手上的沫子一边奇怪的问:“怎么了?”“问行家被偷了!”林兰一惊:“怎么回事?”双笙顾不得解释许多,边在前面跑边喊:“到了我再告诉你,我知道谁偷的!”

等双笙拉着林兰跑回问行家,楼道里已经站满了邻居。

双笙钻过人群挤进问行家,看到肖更时正在收拾东西。林兰跟着双笙也挤进来,看到肖更时关切的问:“厂长,怎么回事?”肖更时直起腰看是林兰,擦了擦头上的汗:“你怎么还过来了。”“孩子跑的呼哧带喘的,说你家被偷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肖更时拍了拍手无奈的笑了笑:“咳,不知道哪儿的小孩把我们家门给别开。”林兰着急的四处看了看:“都丢什么了,快清点一下啊?”

肖更时甩了甩手上黑乎乎的东西,林兰这才看到,肖更时家的沙发,床上,倒满了黑乎乎的酱汁:“这什么东西?怎么回事?”肖更时擦了擦手:“偷东西,没偷到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气得,把我们家酱油大酱全倒床上沙发上了,这群混蛋小子!”林兰才意识到刚进屋那股子咸味儿从何而来。

肖更时一边回忆一边掰着手指头说:“我刚看了一下,桌子上的16块钱拿走了,我存的几个毛主席像章拿走了,问行他奶奶的一对银簪子拿走了,哦,还有问行的游戏机也拿走了,其他的还没细看,差不多也就这些了。”林兰气得一嘬牙花子:“真够吓人的,这大白天都敢撬门,这不抓住以后还得了!” 说完转身就朝外走:“我去给罗世襄打电话!”

肖更时一听,赶忙叫住林兰:“林兰!林兰!”林兰站住,回过头看着肖更时。肖更时冲她摆摆手:“算了吧。”林兰眼睛瞪得老大:“算了?怎么能算了,必须抓住给你出出气!”肖更时走到门口,看了看左右邻居说:“算了,没丢啥东西,就算世襄来了,看看估计都不够立案的,你看偷的那点东西,连问行的游戏机都偷走了,估计就是个半大孩子,这万一是咱厂里的子弟,你说怎么弄,拘留一下也算有案底了,这将来当兵都走不了,你不毁了孩子一生吗?”林兰想了想,低头不说话了。

双笙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的问行,看到问行脸上隐隐约约有个巴掌印,低着头站在一边跟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问行心有灵犀的觉察到双笙在看他,就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双笙,并不为人注意的轻轻摇了摇头。双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大概明白了问行的意思,他朝肖更时卧室里面看了看,那扇假墙已经关上,还挂上了一幅旧挂历挡住,从外表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肖更时突然走到双笙面前笑呵呵的问:“双笙,刚才你进来了吗?”双笙犹豫了一下:“我看地上全是黑乎乎的酱汁我就没进去,问行看门开着说家被盗了,我就转身回家叫我妈去了。”肖更时松了口气没再问什么。

大家听肖更时一说,觉得没什么大损失,就安慰了肖更时几句渐渐散去,肖更时一直敞着门,等所有人都走了才把门关上。

门一关上,肖更时刚才还轻松悠闲的表情立刻变得紧张凝重起来。

他看了一眼问行,在沙发上找了个没沾上酱油的地方坐下来:“你说吧。”问行低着头喃喃的说:“就……我跟双笙放学回家,走到家门口,我看见门开着,就跑进来看,发现被盗了。”“双笙到底进来没有?”问行哆嗦了一下:“没……没有……”肖更时盯着问行,刻意把语调放的温柔了许多:“问行,你别怕,你就照实说就行,我不会责怪你。”问行咽了口吐沫:“进来了。”肖更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进我的屋了吗?他看见咱家的墙了吗?”问行连忙摆手:“没,没有。”“真没有?”问行斩钉截铁的说:“这个真没有,他就站在客厅看了看,就跑回家叫人去了。”

肖更时看问行不像在说谎,就放松了一点,拉了把椅子示意问行坐下:“我告诉你,咱家丢保险柜的事,你谁也不许说,双笙也不许说……尤其是双笙,绝对不许说,你要敢说出去半个字,看我不揍死你。”问行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门一开单洁英进来了。顾不上喘气,单洁英焦急的问肖更时:“怎么回事?丢什么了?”肖更时站起来,揪住问行耳朵:“滚你自己房间去。”问行赶忙回到自己房间把关门上。

单洁英来不及听肖更时解释,慌慌张张的钻进卧室,摘下挂历打开暗墙,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单洁英一屁股瘫软在地上颤抖着嘟囔了一句:“完了,全完了,50万啊。”肖更时阴沉着脸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钱算个屁,我的原始账本和录音要是流出去……真就别活了。”单洁英忍不住哽咽起来:“你说你,我早说换个好的防盗门,你说怕厂里人起疑心不让,这下好了,邻居是不起疑心了,全让小偷拿走了。”肖更时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哭了一会儿,单洁英抬起头问:“这,这保险柜还能找回来吗?”肖更时毫不犹豫的说:“找,必须找,要尽快找。”“这啥都不知道,怎么找啊?”肖更时揉着眉头,想了想说:“这偷东西的人,应该走不远。”“嗯?你怎么知道的?”单洁英燃起了希望,看着肖更时问。

肖更时走到窗户边,撩开一丝窗帘朝外看了看:“咱家住这破楼,不显山不露水,这么大一片居民区,谁都不偷就偷咱家,这明显是有针对性的。”单洁英惶恐的搓着手低声喃语:“这太可怕了,我可谁都没说过,保险柜连单雄都不知道。”肖更时坐到单洁英身边:“保险柜不会有人知道,确实是咱倒霉,碰巧被发现了,但小偷至少应该知道我是厂长,家里多少有点,偷咱家肯定比偷下岗工人有油水,而且,那么重个保险柜,偷出去可不容易,搞不好就是附近厂里的子弟。”“啊,那你快想想办法,千万别出事,阿弥陀佛……”

肖更时在卧室里焦急的来回踱步,许久,突然停下,他苦笑了一声:“你别说,你这个弟弟最近还有点用。”单洁英站起身:“他能帮上忙?”肖更时拿出自己的摩托罗拉递给单洁英:“给他打电话吧。”

肖更时没有让单雄来家里,怕人多眼杂再招惹什么嫌疑,而是把单雄约到了原来厂里二车间的位置。

二车间在红星国棉厂的最里面,紧挨着京广铁路,后面是一片无人区,前面现在也已经拆的七零八落,有价值的能搬走的早已搬走,剩下几根凄凉的骨架和遍地的瓦砾。单雄还没来,肖更时站在自己曾经热火朝天工作过的地方等着,看着破败的车床和桥式吊车,心中难免由衷的产生了一股悲凉。

听到有动静,肖更时闪出大柱子朝外看,单雄借着月光也看到了肖更时,便踩着瓦砾踉踉跄跄的朝这边走过来。

不等单雄开口,肖更时开门见山的问:“咱厂里这些混子你都熟悉吗?”单雄看姐夫这么着急,也就不再寒暄了:“大部分认识,怎么了?”肖更时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你姐估计也告诉你了,家里被几个小孩偷了,我想找找看是谁,你帮我找找,这片的混混谁手脚不干净,谁突然开始花钱阔绰了。”

单雄哦了一声,但眼珠一转反问道:“姐夫,家里被偷了怎么不报警?让警察去找啊?” 肖更时厌恶的看了单雄一眼:“派出所正忙着查焦同生的案子,你想让让警察没事就往咱家跑吗?”单雄哆嗦了一下:“行……他们偷了什么?值钱吗?”肖更时抽了口烟沉思了一下:“其实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本来我也想着就算了,可他们把我帮你和你那两个伙计办的假护照给偷走了,这东西如果漏出去被警察发现,轻则抓你拘留,更可怕的是,警察会怀疑你为什么要办假护照,搞不好就会顺藤摸瓜查出你那点事儿。”单雄这下真的慌了,没有心思再猜忌什么了,感激的笑了笑:“哦……谢谢姐夫,不知道您还替我们想了后手。”

肖更时转身朝外走去,他踩在坑坑洼洼的瓦砾上边走边说:“这么大片小区,那几个贼专门偷了我们家,肯定不是流窜犯,应该是对红星国棉厂家属院比较熟悉的人,知道我是厂长,搞不好就住这附近,你私底下帮我打听打听,找到了线索也不要声张,不要动,只要帮我打听消息就行,剩下的我来做。”单雄紧跑几步跟上来,拍了拍胸脯说:“没问题,只要是咱这片的人干的,三天内我肯定能打听出来。”肖更时笑了笑,拍了拍单雄的肩膀:“辛苦了,有消息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说完,肖更时独自快步朝外走去。单雄想了想,慌忙跟上去:“姐夫,我有个困难得事先给你说一下。”肖更时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单雄:“你说。”单雄露出一脸的为难:“我这帮你找人,我自己的辛苦就算了,我肯定要让兄弟们撒开了找,这让人帮忙多少都要表示表示……”肖更时没吱声,看着单雄,单雄以为肖更时在思考钱数,赶紧趁热打铁的说:“要不先拿两万,我尽量办着,要是实在顾不住我到时候再过来找你。”

肖更时停下来看了看单雄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转过身接着往外走去:“算了,就这样吧。”单雄看姐夫的表情有点慌了,赶紧解释道:“不是姐夫,我这是实话,你要不信我每花一分钱我都……”肖更时突然停下,指着单雄说:“我说了,不用了,你要觉得这个事儿跟你没关系,咱就听天由命,不过我重复一遍我的提醒,真到那一天,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自己,你没有。”

肖更时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单雄无奈的叹了口气,慌忙追上去讨好的说:“姐夫姐夫,啥也不说了,我抓紧办。”肖更时鄙夷的看了一眼单雄:“办,还必须你自己办,别撒什么兄弟,越少人知道越好,明白吗?”单雄边点头,边狐疑的看了肖更时一眼。

晚上吃完饭,林兰走到双笙的房间,坐到双笙对面看着双笙问:“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双笙正在写作业,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卷子不紧不慢的说:“我跟问行去他们家补课,到三楼就看见他们家门开着,进去一看乱七八糟的,知道被偷了,我就回来叫你……”“说点我不知道的,”林兰打断了双笙的话:“你说你知道谁偷的?”双笙怔了一下,把手里的卷子反过来看了看:“我……我不知道啊。”林兰用手指着门外说:“你拉我出门去问行家的时候,你说你知道谁偷的。”双笙死死盯着卷子,半天没说话。

林兰歪着头看着双笙:“双笙,到底发生了什么?”双笙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卷子:“我之前听说过,后场街有几个混混老偷东西,昨天我们还聊呢,然后今天问行家就被偷了,我以为肯定是那几个人,现在想想也不一定,而且肖叔叔说怕耽误哪些子弟将来当兵,不用报警了,我就觉得没必要给你说了。”林兰怀疑的看着双笙:“真的吗?”双笙拿起笔继续做卷子:“嗯,如果你想我给肖叔叔说一下,我明天就去告诉他。”林兰看了一会儿双笙,站起身走出双笙的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双笙明确听到林兰出了门,才从兜里掏出那块破碎的指南针手表看了看,然后塞进了书柜后面的一个废弃饼干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