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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什么年龄？”医生略微皱了下眉头。
“10岁或者11岁。”
“但你那时候没有出现过梦游的症状？”
“…我不知道。”艾瑟尔顿了一下才回答了医生。是的，仔细想想她并不知道她之前有没有梦游过。她那时候住在孤儿院，大家都知道她的过去，并疏远她。和她同居一室的女孩几乎从来不和她说话，就算她梦游过，很可能也不会有人特意告诉她。
“你的父母，家里的人没有说过什么？”
“我是孤儿，住在孤儿院。那时候和我同住的人…不愿意和我说话接触，即便我梦游了，也可能不会告诉我。”
“那在你出现这些伤人的冲动和想象之前，是否发生过什么大事件？比如说和暴力有关的创伤□□件？”
话题果然还是绕到这件事上了。艾瑟尔抿住嘴巴，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她早就知道会被问到这件事的。她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回答这件事了。没什么好害怕的！既然来看医生，她当然要把这些说出来才行。
“有。”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看到一个很亲近的人忽然发疯，并且在我面前杀了人。”
她没有办法不将余光瞟向伊莱，从之前她就没办法不在意伊莱就坐在一旁，听着这所有的谈话的事实。随着谈话推进，她越来越觉得有压力，她不知道下一步还要说些什么。
“这个‘很亲近的人’，和你具体是什么关系？”医生并没有因为她模糊地回答而放过这件事。
艾瑟尔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她不想回答，她说不出口，至少在伊莱面前做不到。过去的那些否定，那些疏远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我换个问题吧。”在艾瑟尔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医生再次开口，“你能描述一下你提到的伤人的冲动和想象具体是些什么内容吗？”
“…用刀伤人，甚至把人切开的想象。”
“这种想象是否有很具体和特定的对象？”
“没有…。”只有学长和他的女友的那次应该算是特定的对象，但那只不过是一次而已，在那之前的都是没有特定对象的。她的想象对象可以是周围的任何一个人，甚至好几个人。
“你第一次出现这种想象，对象是谁？”
“我不记得了。”她压根不记得第一次具体是什么时候，不记得她是怎么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不记得了是因为有部分记忆缺失了的原因吗？”
“…应该不是。那是太久之前的事情，我只是…想不起来了。”她有些焦躁地摇了摇头这么说道。她那时候应该是没有过记忆缺失的情况的，那么久之前的事情难免会变得模糊。
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但不知道是怎么的，越是这样想，她在这一刻越是觉得无法确定了。出现那么血腥的想象并不算是小事，她为什么会完全没印象？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小时候记忆就出现过问题？这想法让她更加害怕了起来。
“那你之前提到的，你的那位‘亲近的人’杀人的时候，是否也是用的刀？”
“是。”艾瑟尔低着头点了点头。她变得逐渐没办法直视医生，更害怕看到旁边的伊莱的表情。她其实根本不想再回答更多的问题，她根本不想去具体回想那些过去的细节。
“贝尔顿女士，你似乎很紧张。”医生叹了口气这么说道，“这是你第一次看心理精神类的医生吗？”
她再次点了点头，仍然无法抬头看医生。
“第一次看医生，病人都会觉得紧张，我完全能够理解。但你要知道，我当医生很多年了，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偏见，更不会觉得你的病症和想法很离谱。而且我之前也说过了，你在这里所说的一切内容，我都会绝对保密。我问这些问题并不是在考验你，我们现在在这里交谈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你，帮你发现问题的根源，理清你的感情和恐惧，给你提供治疗的方案，如果你不能敞开心扉细致地告诉我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你的担忧，感觉和想法，我就没办法进行诊断和治疗。”
医生这么说完站了起来，来到房间一角，点燃了好几支蜡烛，“这些蜡烛会帮助你放松精神，接下来，你能够将这整件事从头跟我详细地说一下吗？就当是绝不会被其他人知道的闲谈，你可以对我抱怨，想要咒骂谁也完全没关系，我希望你能说出你所有的想象，你心里恐惧的事情。”
医生重新坐回了椅子，望向艾瑟尔，“你能做到吗？像闲谈一样的，把一切细节如实地告诉我？”
艾瑟尔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发出某种空洞的不真实的声音，耳朵里的鼓膜仿佛也因此在不断震动着。
她做不到。至少在伊莱的面前，她做不到。
“里奥，我需要你暂时离开这里。”她的声音干涩而僵硬，她完全不敢去看伊莱的脸。
用假名在这一刻带来了某种强烈的不适感。那个陌生的名字和此刻压迫着她的巨大阴影仿佛一起否定了什么，让她觉得过去的几天他们相处的时光离她远去了。她觉得伊莱一定也在离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