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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於期面容冷冽的站在韩霓面前，正色道：“娘娘。”
上次来时虽也语气冰冷，可韩霓至少还能听出些敬畏来，如今光是站在那里，就让她整个人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原本还有些恐惧，可此时倒是异常冷静。
“你又来做什么？”成蟜似乎还记得他，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一般挡在韩霓身前吼道。
樊於期不敢对成蟜不敬，弓着身子笑道：“请公子回避。”
可成蟜显然不买账，张开双臂拦着他道：“你想将我跟母后赶出甘泉宫？”
樊於期不再解释，将目光移向韩霓，冷冷道：“娘娘，请公子回避。”
韩霓彻底明白了，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她勉强挤出最后一抹笑，有一种凄美之感，对着成蟜慈爱道:“成蟜乖啊，母后没事，去你父王那里吧。”
可成蟜心头却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握着拳头冲过去，一边捶打着樊於期，一边吼道：“滚出去！快滚出去！”
樊於期心中无奈，挥挥手让几个侍卫将成蟜抱到一旁去，对着韩霓低声道：“娘娘，您知道我来做什么，大王不愿波及公子，相信娘娘也是如此。”
韩霓点点头，最后抬眸看了一眼成蟜，仿佛要将他刻进自己的记忆中一般。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她对一向疼爱的儿子呢。
以后没有母后，成蟜便只能靠自己了。
这个阴冷的大殿她待够了，每日都要提心吊胆，肝胆俱颤，既是怕死，更是怕自己为了成蟜的谋划失败。
天意啊，天要亡她。
如今事情已然败露，到了这一步，她反倒有种解脱的快感。
“母后！”成蟜伸出手拍打着侍卫的背，情急之下，便张口用力咬了一口，可侍卫却是岿然不动。
这幅画面让众人心头都升起一种悲凉之感，可王后能怪谁呢？
成王败寇，若是她成功了，恐怕今日他们就在赵姬的殿内，肩上扛着的便是嬴政。
“将成蟜带下去吧。”韩霓平静的说道。
樊於期一挥手，饶是成蟜再挣扎的厉害，也只能看着韩霓离他越来越远，直至天人永隔。
殿内恢复了平静，樊於期倒是没想到王后能如此端庄冷静，跟上次发疯时简直判若两人。
“娘娘出身韩国王室，是个体面人，大王说了不给您难看。”
韩霓松了口气，她之所以不愿跟赵姬那般放下身段去讨好秦王，是因为她出身高贵，这造就了她高傲的性格。
就算是死，也要死的体面。
更何况成蟜还在，只要他好，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从她脸上流淌而出，从生在韩国王室贵为公主，到出嫁秦国成为秦王正妃，再到生下秦王公子，这往日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涌上心头，在她眼前一一浮现。
往事如过眼云烟，可真要放下却无比艰难。
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凄美的笑着，从那个小箱子中拿出了梳妆的东西，对着铜镜开始不慌不忙的打扮起来。
身后的侍卫倒也沉得住气，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急什么呢？
他们退至殿外，让那些女婢伺候韩霓梳洗打扮，穿好送来的衣裳，等待一切就绪，就能送她一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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