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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为秦国修渠,灌溉四野,秦将获利百年!”
秦王宫中,来自韩国的使者郑国滔滔不绝的说着,旁边的韩公子安也面带笑意,时不时附和几句。
费了半天口舌,秦王看上去倒还有些兴趣,可秦相吕不韦却是闭着眼睛,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韩安心中有些不安,本以为吕不韦重利,予以重金收买便可,谁知送去相府的财物原封不动的被退了回来。
“为我秦国修渠?兴我秦国农业?”
赢子楚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韩国有这么好心嘛?
如今韩国正在危急存亡的时候,反而一副为秦着想的样子,这让他不禁想起了秦对赵的长平之战。
当初秦国攻下上党,韩国却转手将上党送于赵国,赵国虽知韩国是想挑起秦赵征战,而保全自己,却无法抵挡巨大的诱惑,最终导致了长平之战。
韩国无大智,而有小谋,在这种阴谋诡计的事情上,无人能出其右。
然而他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道:“韩使诚恳,相邦以为如何?”
其实他已然有些动心了,韩国无非是想使秦疲惫,不得攻韩,他也不是贪得无厌之辈,饭要一口一口吃,真逼急了韩国,秦国也未必好过。
而修渠一事,于秦确有好处,郑国乃是有名的水利大家,料想韩国不敢在此事上欺瞒作伪,否则等待它的便是灭顶之灾,只需休养生息,将来秦国图谋的何止一国?
吕不韦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道:“大王,臣不懂水利,于此一道,实乃外行。”
吕不韦这么说,其实赢子楚心中已然有数,他对这件事与自己意见相左,但为人臣,处事圆滑,也不明说。
嬴政在一旁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一早他来给赢子楚问安,却被其留了下来,有心让他也听听。
韩安微微笑着,拱手道:“秦相不解,便请郑国为您解惑。”
说罢,使了个眼神,郑国便指着墙上的一副舆图道:“请秦王和秦相一观。”
“郑国所想,此渠起于仲山,将泾水与洛水相接,引泾水向西到达瓠口之地为首,此地西北高而东南低,正好沿山南麓引水一路向东而至洛水,长三百余里,此渠若成,可灌溉秦国良田四万余顷!”
说罢,韩安急忙对着吕不韦笑道:“相邦大人觉得如何?”
吕不韦轻笑着点点头,扭头对赢子楚道:“大王,修渠之事非同小可,不若明日朝议?”
赢子楚顿时会意,道:“韩使且下去吧,寡人再思虑思虑。”
韩安心里一沉,暗骂吕不韦,这老狐狸奸猾得很!
“外臣告退。”
待两人走后,赢子楚道:“不韦先生可是不愿促成此事?”
吕不韦摇摇头,沉声道:“臣并非不愿,请大王想想,此时离冬日也不多时,修渠只能等到明年开春,可想而知的是,如此浩大的工程,要耗时数载不说,征调的民夫何止数十万?而那时正值春耕,若去修渠,则我秦国必遭重创!”
嬴子楚心中一沉,“可修渠一事,确于我大秦利在千秋!郑国所说寡人以为不错,纵使韩国用心险恶,可此事也并非不可考虑。”
嬴政在一旁看的心惊,其实赢子楚跟吕不韦意见相左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时候这位仁慈的君王会听从先生的意见,而这些圆滑的相邦也会遵从王命。
吕不韦自东周回来,尝到了甜头,便不免有些急功近利,他的野心跟嬴政一样,是天下,若此时放弃军备而转而修渠,固然对秦国以后有利,可时间却要拖延的太久了。
商人的利益头脑很重,在他的谋划中,这种耗时长,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是不划算的。
嬴政本来心想只用耳朵便好,可偶然间却见到赢子楚瞟了自己一眼,心里便暗道得动嘴了。
这种严肃的气氛,也只有自己这个孩子出来打圆场,才不会让气氛继续僵下去。
“相邦大人。”嬴政笑嘻嘻的看着他,拱手道:“相邦大人老成谋国之言!”
赢子楚一听这话,顿时嘴巴一瘪,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你是谁的儿子?此时竟然不站在寡人这边说话?
吕不韦心道也是,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恭谨道:“公子谬赞。”
“相邦大人无非就是担心韩王居心叵测,修渠看似助秦,实则疲秦,让我秦国数年内都无力征伐,且渠未成时,韩国所陈利益不过一张看得见吃不着的大饼,我秦国农耕受到影响,人口势必减少,此奸计也!”嬴政慨慷激昂的说着,看上去还真像跟吕不韦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一样。
吕不韦不由点头,嬴政所说,与他所想甚是一致,更重要的一点是,严重妨碍了秦国征战的步伐。
商鞅、范雎、魏冉、张仪……这些人都不曾做到的事情,若是能在他为相时做到,届时他该是何等的身份地位?
“公子所言甚是!而且我大秦何须修渠?如今兵精甲足,仓盈充廪,正该循秦国先祖之志东出啊!”吕不韦言辞激烈,甚至将秦国先祖都搬出来了,一副忠君为国的模样,看的嬴政都差点儿信了。
一旁的赢子楚眼神越来越黯淡,难道,真的是寡人的双眼被韩国的小人蒙蔽了嘛?
“哈哈哈。”嬴政突然笑出了声,狡黠道:“相邦对我大秦忠心耿耿,依相邦之言,我大秦正该修渠啊!”
吕不韦正要应和,却发现嬴政竟突然倒向了秦王一侧。
赢子楚难以置信的抬头,嬴政又道:“相邦所忧为春耕之事,可大秦既仓盈充廪,又何须担忧粮食些许减少?”
略一停顿,见吕不韦不语,继续道:“修渠或需数载,征调民夫二十万足矣,只需挨户补偿钱粮,待渠成之后,惠及的乃我大秦万世啊!”
他太清楚郑国渠意味着什么了,这项水利工程是能造福万千百姓的工程,况且此时还不是灭韩的最佳时机,急不得。
反倒不如用韩国之水工,修我大秦之基业,岂不美哉?
“哈哈哈!”赢子楚开怀大笑,看着嬴政的眼神极其满意,笑道:“不韦先生为我大秦一片赤诚,倒是寡人曲解你了。”
“父王。”嬴政言笑宴宴道:“相邦大人是站在丞相之位上看待此事的,而父王却是秦王,总览全局,难免有所差池。”
这话一出,吕不韦惊出一身冷汗,心思复杂,自己还当大王是原来的嬴异人呢,却有些逾矩了,恐怕如今的赢子楚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唯命是从的赢异人了。
他略带感激的撇了一眼嬴政,若非他,恐怕大王会因此事与自己生出隔阂来,反倒是不美了。
“公子所言甚是,臣不如大王高瞻远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