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3】

“你怎会来此？”沈澜知道没用，懒得骂他，蹙眉问道。</p>

然后她就听见身侧窸窸窣的声音，是裴慎彻底撩开纱帐，坐在床畔的声音。</p>

裴慎一坐下，即刻将沈澜带进怀里，只牢牢挟抱着，手上发力，辖住她的腰肢，攥着她纤细的手腕。</p>

空荡荡的怀抱被填满，低头便能嗅到她鬓发间的清香，裴慎心满意足的喟叹一声。</p>

沈澜被他拢在怀里，挣扎不得，心头恼得厉害，再也忍不住了：&34;你是不是有病！&34;</p>

裴慎低下头，凑到她耳畔，哑声道：&34;我想你想得厉害。&34;</p>

温热的呼吸拂在耳畔，沈澜耳朵发痒，下意识避开，冷声道：&34;上一回在税署，你抱着我，我念在你将死的份上，放过你。这一回……”</p>

话未说完，裴慎干笑几声，赶忙松开手。</p>

见他服软，沈澜面无表情地从他腿上起来，又冷冷道：&34;你既不用死了，便从我家里滚出去。&34;</p>

若是六年前，裴慎必定要生气。可这些年，做梦都想梦到她的冷言冷语。</p>

加之税署那一日，她那句不知道给了裴慎巨大的信心。</p>

他清清嗓子，去拉沈澜的手： “你莫与我置气，我方才死里逃生，这会儿心绪不宁，方才举止失措。”</p>

……死里逃生。</p>

这四个字忍不住又叫沈澜想起了那一幕。白茫茫的雨，红艳艳的血，青衣的裴慎……</p>

沈澜柔软的心脏，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她柔了些神色，淡淡道：&34;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34;</p>

裴慎愣了愣，瞥了她一眼，奈何夜色漆黑，隐隐绰绰的，根本看不清神色。</p>

“你……”裴慎顿了顿，“今日去税署了？”</p>

>沈澜蹙眉： “难道不是林秉忠给你开的门吗？他没向你禀报？”</p>

裴慎讪讪，他心热得厉害，整个人都是炽热的，一进门就直奔沈澜，哪里还顾得上听林秉忠说话。</p>

“你都看见了什么？”裴慎试探道。</p>

沈澜沉默，这样的事是瞒不住的，至少林秉忠必定会实话实说。</p>

“看到你捅了洪三读一刀。”</p>

也就是说，她看到自己对一个阉人下跪了。</p>

夜色幽静，沈澜很确定，她听见裴慎呼吸沉重了一瞬。</p>

裴慎在意这个。</p>

沈澜很确定，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略显沉默的望着裴慎。</p>

裴慎默然了许久才道：“我没想到你今日会来，还看到了。”</p>

他根本不愿意沈澜看到这些。他希望自己在沈澜心中，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p>

而不是叫她亲眼见到那一幕。</p>

裴慎心里憋闷，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会不会更加厌恶自己？会不会觉得他是个谄媚闺党的小人？</p>

裴慎下意识摸索着，想去握住沈澜纤细的手指。待她切切实实的握在手里，裴慎才低低道：“你既见了，又是怎么想我的？”</p>

他整个人掩在夜色里，连声音都是低落的。</p>

沈澜一时鼻尖泛酸，心道他只怕心中难受得很，便难得任由裴慎握住了手指，轻声道：“我曾说过，你也算个英豪。今日是那阄人逼凌于你，残害忠良，你勿要放在心上。”</p>

这话说得裴慎都不敢置信。她何时待自己有过这般好脸色？竟还会温声软语安慰他？</p>

裴慎心头一阵阵发热，只觉自己如同喝了酒似的，整个人飘飘乎乎。</p>

他都不敢告诉沈澜，实际上裴慎并不以此为耻。</p>

跪一个阄人固然耻辱，可阉党势大的时候，内阁大臣都要下跪叩首，高呼九千岁。只是裴家父子高傲，从不屑于此等谄媚之道。</p>

加之他是为父下跪，事父至孝，天下士子都要颂扬他的孝行，有何好耻辱的？</p>

但裴慎是绝不会这么说的，他张口就来：&34;我不想待在总督府，便快马来见你。&34;</p>

沈澜自然能听明白他话外音，无非是在暗示他心里难受，急需安</p>

慰。</p>

沈澜自见了那一幕，待他固然有几分怜惜之意，却也知道爱怜是沦陷的开始。</p>

她清醒而理智，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与裴慎终究不是同路人，便抽出自己的手指，强行岔开话题道： “你和魏国公杀了那洪三读，日后有何打算？”</p>

……打算？今日横插出来的意外打乱了裴慎所有的计划。这下子囚车也不用坐了，只管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安抚军心，再和父亲兵分两路，直奔南京。</p>

“要打仗了。”</p>

沈澜心知，裴慎要反了。或者说，魏国公裴俭要反了。</p>

她稍有些疑惑：&34;你们父子二人既然甘愿受死，想来是不愿意造反的，为何今日又突然愿意了？&34;</p>

她本以为杀了洪三读后，裴俭会自缚进京，左右也要走死了，还怕再多一条罪名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