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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们去，陆子安不一定会让我们上车。”白木由贵泼了一盆冷水：“我们找他什么事，他清楚得很。”
却见到他此时正坐在工作台前，台上已经铺了两百来个颜料碗。
而迟迟找不到他的白木由贵，却也逐渐根据陆子安过往和新出的这条微博，逐渐盯上了泰霄。
看着这般简单的图案，但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知道，越简单，其实越难。
如陆子安这般三两花枝便勾勒一整个花瓶的，反而有一种独特的冶丽美感。
“这是……”
他神色有些焦灼，点了支烟却没抽，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坐立不安：“我怀疑他们在研究更新的技艺，现在麻烦的问题是，我们根本进不去。”
明明所有人都非常向往，但还是保持着秩序，各自礼让着。
“简单来说，就是留白。”一名老师傅拿开放大镜，眯着眼睛细细回味着这种感觉：“画面要协调，多一寸太乱，少一笔太淡，得正正好。”
圣良神秘地笑笑，压低声音道：“丹尼……他们能隔山打牛，我们也学学……华夏怎么说的来着？”
泰霄厂里，陆子安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点蓝工艺。
仿佛天鹅正在引颈高歌，又仿佛是一枝百合清冶出尘地睥睨着天下。
“陆大师……”
古话就有“丝工重于蓝工”之说，就是因为掐丝的功夫，会纤毫毕现地表现在作品上。
有人索性拎了只成品过来仔细对比，咂咂舌：“味道不对。”
掐丝要求做工规矩，掐出来的形状务必匀称、自然，后期点蓝的效果才会干净、整洁。
兵分两路，白木由贵找人守在泰霄外头，记住了陆子安的车牌号。
珐琅粉的主要原料是石英、长石、瓷土等，以纯碱、硼砂为熔剂，用氧化钛、氧化锑、氟化物作为乳化剂，各种金属氧化物为着色剂，经过粉碎、混合、熔融后，倾入水中急冷成珐琅熔块，再经细磨而得。
一听有门，白木由贵猛然抬起头来：“谁？”
开完会后，圣良抹了抹脸，一手的汗：“这个……白木君，你觉得，陆大师的作品，真的是七宝烧吗？”
丹尼是个直性子，也没多想，当天试图进入泰霄被拦以后，第二天直接就把陆子安堵在了泰霄大门口。
整个车间寂静无声，他们体会着陆子安勾画时的手感，忽然对点蓝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而这，也正是陆子安创新的第二项工艺。
那一瞬间，他脑袋里转了许多念头。
陆子安始终端坐着，花瓶微微倾斜着搁在木架上，笔触轻柔，将这些釉色都慢慢填充进去。
根据这些线索，白木由贵推断，陆子安一定就在泰霄厂里面！
“他说，珐琅起源于15世纪中叶欧洲比利时、法国、荷兰三国交界的佛朗德斯地区，后传入华夏，又称佛郎、法蓝，最后才转变为如今的景泰蓝，他研究各类材料数十载，也曾经在法国中西部的里摩居住过几年，他感觉陆大师你的这件百合花瓶与华夏传统的景泰蓝有很大的差异，他非常感兴趣，甚至想试试能不能复制……”
只是不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应该和景泰蓝有关，所以刻意封锁了消息，其他人不知道而已！
出乎意料的是，与他们平时所用的任何颜料都不一样的是，陆子安调制出来的釉色，竟然是有黏性的。
点一片叶子，陆子安最少要用五个颜色，所用的颜料由深及浅，有时甚至需要近十种。
面对陆子安，丹尼没敢耍什么歪心思，竹筒倒豆般果断地把阿默斯特卖了个干干净净。
“我觉得陆大师一定在这泰霄厂里面！”白木由贵一边向上级进行着反馈，一边解释着他的分析过程：“我看过资料，应轩就是在泰霄里面协助景泰蓝的工艺研究的，而陆子安最新发布的微博，上面的图我拿来跟近期泰霄的产品进行了比对，它的釉料及色泽非常接近……”
陆子安手下的铜胎，被酸清洗过后，散发着柔润的光泽。
就好比画画，画个五角星不难，最难的是画圆和画直线。
真要想见，早就见了。
目光偶然落在自己的作品上，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全部看过之后，众人才再次将目光投向陆子安。
说，还是不说？
这些细末，就是景泰蓝最重要的珐琅粉。
平时不觉得，此时一作对比，便感觉太过繁复，釉面太厚。
“我觉得是。”白木由贵面色微沉，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在了解到丹尼来了北亰，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阿默斯特后，圣良便借着其他人的嘴，把陆子安在泰霄的事情捅给了丹尼。
“其实我也非常好奇，我见过许多古物件，但从没见过陆大师您这样的花瓶，感觉像景泰蓝，又有些像七宝烧，或者，两者都是？反正……陆大师您太厉害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此时映衬着这掐丝百合，就连那细而长的瓶颈都带了一丝尊贵的气质。
虽然有些不舍，但铜胎还是一步步递回了陆子安手里。
丹尼先滔滔不绝地陈述了一遍自己对陆子安的想念，被陆子安打断之后，才总算是说起了来意：“陆大师，我想与您洽谈一下，关于您前几天做的七宝烧瓶子，能不能卖给我？”
几位老师傅围成一圈，细细欣赏着这铜胎，只觉这掐丝当真是美不胜收。
被他这清冷冷的目光一打量，丹尼感觉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