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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谨初摆手,“陛什么下,我人都在这里,谁跟你说这个?到底怎么回事?孟二他究竟……”
他眼前闪过了那块浸满鲜血的铜符,目光迟疑。
“孟二没事,现在应该快到了清化,谢家兄弟亲自带人护送的。说起来这次多亏了谢家小三,如果不是他反应机敏,说不定真要闹得措手不及。”
方谨初眼睛一直,微微张嘴,“……詹之?怎么还把他搅进来了?不是说不想让他插手这事吗?”
魏钧蹬掉靴子在榻上坐下,曲一膝蹬着床沿,感叹道:“我也没想到,不知该算他运气好还是这孩子确实有天赋。年后初八那天我在醉月楼撞见他,发现他在有意和那帮军侯家的公子哥们交往,当时他对我说兴渠伯家的两个公子貌合神离,小的那个嘴甜心苦年少无知,哪天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他嘴里抽了抽,想起谢詹之信誓旦旦的那几个字,“年少无知”,就头痛又想笑。
“这次的事情也大略如此,上午他跟着那帮人,发现陈家二小子总在有意撺掇孟二脱离队伍往偏僻的地方走,那天猎虎的事他一直惦记着,那事——其实我们早查出了大概,昨天我还收到了小苏传回来的消息,对方的安排都已经推测出来,除了还没找出幕后指使者,连剩下的那只虎藏在哪都找到了,也亏小谢知道轻重,发现不对立马找人报给了他哥哥和我,我们才将计就计,先制住了那老虎,然后在孟二落单的时候提前把他截住,当着他的面让老虎吞了他的铜符和一桶生肉,派人把他送走。”
他说得简洁,方谨初自能想到其中的紧迫之处,魏钧眉心舒展,他却脸色越来越沉,靠在床头小几上摸着下巴。
“陈二……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这事做的漏洞百出,他就不怕连累家族?他哥哥也是傻子吗?还有,孟家大公子坠马身亡又是怎么回事?皇姐和阿恒又在搞什么鬼?”
他甩出一连串问题,魏钧起身拉他,温声说:“别急,离天亮还有时间,我慢慢说给你。”
他亲自服侍着方谨初脱掉那身用来伪装的士兵衣服,又让他坐在床边蹲下来为他脱靴,方谨初一边抬脚一边嘟哝:“喂,我还得回去呢。”
魏钧好笑:“回啥,现在营地都是咱们的人,正杰盯得什么似的,我本就算准时间等着你来,还怕泄露了踪迹吗?”
方谨初这才发现,他帐中居然连洗脚水都是现成备好滚烫的!
他把爱人兼君主摆弄完,让他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才一条一条地回答:“陈僮是文官,他弟弟搞出来的破事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据我看陈隅也未必清楚始末,为怕打草惊蛇我暂时不准备审问他,先叫人监视着看究竟是谁在联络撺掇他。那些人隐在暗处根系庞大,多年经营正经是地头蛇,很难顺着显露在外面的破绽一路挖下去,只好暂时示弱引诱对方先出手,现在猎物已上钩,我想时机很快就会到来。”
方谨初沉默了一会,直起身子朝魏钧道歉:“这事怪我,如果不是之前打草惊蛇后我强逼着你们收手,如果当时狠狠心一路查下去,也不至于今日让你们事倍功半,十倍百倍地多花心思。”
魏钧忙道:“哎,你要这样说,我们这帮为臣的都得愧疚死。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你为的是大局而非你自己或是哪个人,走正道有何不好。这些弄巧的事情原不必让你沾染,自有臣等为陛下分忧。”
他嘴里“君君臣臣”一丝不爽,手上动作可不是这么回事,就见他习惯性地把方谨初往自己怀里揽,跟抱着个枕头似的,不带有情|色之欲,却昭告满满的亲密和占有。
此情此景恍然与他们最初在一起情形相颠倒,那时统御全局在人前显赫的是魏钧,隐在人后机巧百出殚精竭虑的是方谨初。世事轮转命运交错,当年那个怀着一腔孤愤在深渊里向着光明挣扎的少年,终于把自己变成了照亮所有人的光,而纵马四海快意杀伐的那位当世名将,则在沉默中刺透光明与黑暗的交界,把自己的力量丝丝缕缕地渗入,化身为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