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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他们已经到了福源街,前方一角似乎有些喧哗,还有隐约的哭声传过来,朱琇过来禀报:“将军,前面引路的兄弟回报,说看见晚上跟您在一起的那位老人家失魂落魄地在街上哭,问咱们要不要管。”
魏钧惊讶,方谨初停车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忙拽魏钧袖子:“去问问?”
怀璋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醒转,安静地坐正了身子,片刻后一个护卫领着老何走了过来,魏钧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问他:“何老爹,这是怎么了?”
老何见到他,竟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半晌忽然一声惨嚎:“小辉啊!”
魏钧变色,一把拉住他疾问:“说清楚,小辉怎么了?”
老何浊泪流了满脸,整个人就像是剪了芯的蜡烛似的,活气就剩了一缕烟,“他、我就一转身——他叫拍花的拐走啦!”
霎时间四下俱静,所有人脑子里都“嗡”的一声,无人敢去看魏钧的脸色,更难以想象马车里的皇帝会是什么反应。
太寸了!偏是上元夜,偏是个五岁的孩子!偏是叫拐了!偏撞在了陛下跟前!
气氛太可怕,连老何都被哽住了,他这才恍恍惚惚地注意到,他那个养马的朋友周围居然前呼后拥了这么多人,放眼望去左近全是跟着他们一起停下的壮硕汉子。
“咔嚓”马车里传出清脆的断裂声,在一片安静中异常刺耳,朱琇站在外面无声地倒抽一口冷气,竟不顾微服在外当街跪了下来。里面皇帝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坐在他身边的怀璋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发抖,这种被恐惧兜头吞没的感觉他只在当初祖父身边感受过。
于是老何就见周围那些寻常百姓装扮的汉子们冲着马车的方向哗哗跪了一地,这架势顿时把他搞懵了。
他扎手扎脚地站在那里,磕磕巴巴地道:“宁……宁先生……”
他忽然眼睛一亮,感觉到一阵希望,看起来这位宁先生的身份很有些了不起,那他是不是可以……
“小辉在哪丢的?”魏钧蓦然开口,呼吸间听不出什么怒意,却叫所有人心里一松又一紧。
“就在启真坊的春阳街,靠近穗华楼那一块有个玩火圈的杂耍摊子,他钻得太快,我就一眼没看住就找不见了!”老何赶紧说道。
魏钧闭了闭眼,怎么连被拐的方式都差不多!惠宁一声都没出,可他实在不敢想象惠宁此时的心情。
“带上何老爹,去找京兆尹,让他立刻派人去查,叫咱们负责那一带护卫的兄弟也跟着过去。”
压抑到极致的气氛中,魏钧淡淡地吩咐道。这事除了太过凑巧,本身并不大,有京兆尹出面足够,魏钧知道其中门道,在平都这地界干这买卖的京兆府差役不可能一无所知,平时老何一介草民自然求告无门,现在他这边从上往下地压下去,无人敢徇私包庇的情况下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想到这里,魏钧脑中忽然似一道雷霆劈过,好像一直以来有什么极重要的事被他忽略了,可等他细想,那一丝闪念又倏忽无影无踪。
便在这时,马车里一道冷静的声音传出来:“告诉包秉轩,救人为先,别把人逼急了,自首或举高有功者可酌情免死。”
包秉轩便是京兆府尹的名字,朱琇本来正要派人出发,听到这话又回来应了“是”,接着那声音又有些哑地说了句:“都起来,别堵在街上。”
魏钧听他思路清晰语气正常,心里一松,可当他回身朝车里看去时才发现,方谨初全身都在抖,仰面闭目后脑死死抵在车厢后壁,车底散落了一堆木屑和碎布,怀璋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
听见动静,方谨初睁开眼朝他看过来,竟已看不出什么怒意,而是种近似委屈和无助的情绪,并且连这一点脆弱都收敛得很快,就像暴雨过境后乌云仍未散时的那种低迷。
魏钧觉得特别心疼,极想把他搂在怀里亲吻抚慰,然而话说出来之后,却是“陛下,您该回去了,明天还有朝会,臣留在府里等消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