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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怎么成了这样，”狄少云扶着车门问段桢，“不就进宫赴个年宴么。”
未等段桢答话，陈容已听见了狄少云的声音。他睁眼坐起身子，朝弟弟笑了笑，“哥没事儿。衣服穿少了，冻的。”
“你别说话，靠我怀里歇会儿，”段桢心疼地说，“颍王府不远，睡好了我再送你回家。”
“我”陈容正欲开口回绝，旁边儿狄少云却插了话，恭敬道：“多谢小王爷好意。大哥整宿未归，家中老祖母担心，不曾安睡。今日我先接大哥回去，等他好了再到颍王府拜会。”
这小子整日没大没小，陈容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人五人六地讲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方才飞霜阁里一闹，向来疲软的老皇帝终于还是发了火，差人把陈容揪到雪地里打了二十廷杖，又跪到了天亮。若不是段桢求情，他怕是现在还出不来。
一笑便扯动了背上的伤口，陈容疼得蹙眉，对段桢说：“阿云在理，我得回家了。等我改日养好身体，就去府上答谢。”
“伤成这样，怎么走。”段桢反驳。
陈容摇头，“无妨，能走。”
“你”段桢有点儿先天不足的毛病，脾气上来的时候就跟着喘不上气，咳嗽了半天才说，“你怎么这么倔。”
“今日多谢小王爷救命之恩，我先告辞了。”陈容不再和他多言，将手递给狄少云说道，“扶我一把，腿软。”
狄少云会意，搭着他的胳膊搀下了车。文越早赶着将军府的车来等着了，对颍王府的车夫说：“我家的马先交您照看着，明儿个我就去领。”
拴着套绳的锦翎骢咴咴嘶鸣数声，想要跟着文越走。车里传来段桢砸了瓷碗的动静，还有一阵怒声，“让他现在就把马牵走！”
文越是个机灵人，领着狄少云来接陈容之前，就猜到多半会出事。他在车厢里点了个小暖炉，好让挨了打的陈容能待得舒服些。
陈容坐在自家马车里闭目养神，任由狄少云解了他衣服看伤口。狄少云心疼得不行，他瞅着那一道道狰狞的血印子，既咬牙又切齿，骂骂咧咧道：“我呸，什么狗皇帝。”
“住口，”陈容说，“皇上也是你能骂的。”
“少将军倒是没敢骂，不还是被打成这样。”赶车的文越一挥鞭子，揶揄道，“我倒是觉得小公子胆大，刚刚小王爷舍不得放人，小公子就瞪着人家看，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三小王爷是个斯文人，哪里都不错，”狄少云对陈容说，“可我顶不喜欢他那黏黏糊糊的性子，大哥对他没意思，却还缠着不放。”
陈容伸手去勾他鼻尖，笑道：“昨儿个刚收了人家送的蛇皮紫檀弓，今天就说他的不是。拿人手短的道理不懂么？”
“什么劳什子，那弓我不用便是，明天退回去，”狄少云大喇喇答道，“我说就说了，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