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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扭曲，眼前的画面像一只被揉做一团的画，变得繁杂、破碎。
老牛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无法做出反应。
他的意识就和那具被困在石像中的婴孩干尸一样，被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只能看着眼前的画面扭曲、旋转，最后拧成一团色彩暗沉的图。
这张由无数暗沉色块组成的杂乱无章的图片开始反向旋转、扭曲，图片中的色块开始寻找自己的位置。
最终，一张崭新的图片出现在老牛的面前。
一间由木板、泥土和稻草浇筑而成的房子，坐落在一处荒原之上；篱笆围成的院子内，一头忠实的黄牛在其中闲踏着蹄子。
老牛的眼神在这一刻出现一瞬的动容。
这里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他的家，他出生的地方。
黄土平原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村子，也是一片恶意的深渊。是老牛今生都不愿去回忆的地方。
“牛壮实！”
一声呼喊，令老牛的意识猛地一打颤。
他惊恐地回过头，一个穿着厚棉袄的小孩正大步地向他跑来。
小孩笑嘻嘻地上前抓住老牛的衣袖：“还没吃呢吧，走吧，来俺家吧，俺家吃猪肉！”
“不，俺不去！”
老牛想要掰开孩童的手，却看见另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从自己的身体中走出，满脸欣喜地跟了上去，一脸期待道：“好啊好啊。”
看着脏小孩屁颠屁颠地跟着别人离开，老牛心中的记忆开始翻涌，眼前的画面如书页般翻开到下一页。
“牛娃子，去把昨天摊在路上的玉米收了。”
“牛娃子，家里没柴火了，去山上搞一筐木炭回来。”
“俺的房间都不够用咧，你还想要木炭？”
“这块馕你带着，今天不砍完两筐柴别回来了。”
“饿？饿就自己想办法！你以前不是喜欢讨饭吗！你去讨饭啊，家里没你的饭！”
“上城？你家里的活计做完了没哦？没做完你上啥子城？大娃儿，走，咱上城去。”
“啪！老子跟你说昨天把玉米收好才准回家，你还敢偷懒！啪！”
“大娃上学，你也想上学？俺拉个是不想让你去上学啊，家里哪里有钱给你上学啊！”
“什么义务，我跟你说，上学，就要花钱，钱从哪来？钱不都是从地里来的！你不去种地，你哪来的钱上学哦！”
“要不是老子当年收留你，你早就饿死在外面了。你还想上学，你想屁吃！”
“老子那么大一把年纪了，都四十多喽，你问老子为啥子不干活？那老子养你是干嘛啊！”
“想跟大娃去城里打工？我不同意！你走了谁来干活！你是老子养的，你就得要养老子。”
“牛壮实，前天看你跟那个女娃儿一起走的，是隔壁村的吧，你下次把她带到家里来给哥看看嘛”
“”
一页页翻开，尘封的少年记忆似潮水般涌来，将老牛的意识淹没其中。
饥饿，窒息，痛苦，无助。
熟悉的负面情绪席卷，一遍遍冲刷着老牛的大脑。
画面再次翻转，是一把尖锐的剪刀，紧握在老牛的手中，记忆带着那尘封许久的感觉，让他回到了当年那一刻的牛娃子身上。
大娃光着身子，两手叉腰站在门口，眼神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站在我身后。”
牛娃子将姑娘家拉到身后，这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男人。
下一幕，大娃捂着腹部，瘫软地倒在房门口，血液不断从手掌下方涌出，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
身材瘦小的牛娃子手掌颤抖，却不敢松开握住剪刀的手。
身后的姑娘已不见踪影，牛娃却没有离开。
他颤抖的手掌逐渐平静，眼神越发冰冷。他走上前，拨开大娃遮挡的手，再次捅进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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