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3】

萧义只觉自己说的没错，偏生又不敢违逆裴俭，只能饱含愤懑跳下囚车。</p>

沈澜远远的旁观了这一幕，却见周围百姓早已被激起了愤怒，推搡着甲士，大声叫骂着&34;残害忠良！”、“阉党奸佞小人！”</p>

“干什么！都退回去！”“鸟厮尔敢！”“阉党害人——”</p>

“老子让你们退回去！退回去！”</p>

所有人都在叫嚣，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愤怒。这已经不是湖广百姓头一次遭遇闺人，他们被破家灭门，掠夺财产、妻女，对于矿监税使的愤怒早已到达了顶点。</p>

沈澜甚至能够隐隐听见几句昏君无道、桀纣在世之类的嘶吼。</p>

整个武昌，如同一锅油，即将沸腾到顶点。</p>

沈澜心脏狂跳，本欲速速离去，可看了看分散在她周围的十七个护卫。</p>

这十七人都是裴慎留给她的。</p>

沈澜脚步一顿，神色复杂唯辨。半晌，她叹息一声，到底抬起头，继续观望下去。</p>

此刻，税署厢房内，裴慎正闭目养神，忽而听见门咯吱一声大开，外头传来余宗声音。</p>

“裴大人，请吧。”</p>

裴慎睁眼，泰然自若地起身出门。待行至门外，见余宗身侧站着个青红曳撒的太监，便温声道：“敢问这位是？”</p>

余宗作为中间人，本该介绍一二，谁知洪三读自己张嘴，恶意道：&34;陛下遣了咱家押送魏国公。区区贱名，便不牢世子爷挂齿了。”</p>

裴慎脚步一顿，心知这人多半是在父亲那里受了气，这会儿撒在他头上。</p>

裴慎瞥了眼他，温声道：“若是贱名，的确不宜让旁人知晓。”</p>

洪三读脸色大变，押送裴慎的七八个太监中有个小太监即刻站出来，厉声呵斥道：&34;贼子尔敢！”说罢，即刻扬起马鞭，凌空劈下。</p>

裴慎便是带着镣铐，功夫还在，只稍稍侧身，往前半步，避开呼啸而来的鞭子。</p>

谁知鞭子是那小太监特制的，比东厂惯</p>

用的鞭子稍长一截，又是从背后打来的，裴慎一时不察，竟被鞭梢打中。</p>

背上衣裳破裂，顿时沁出血来。裴慎蹙了蹙眉，些许小伤，倒也不算疼痛。</p>

见只打中了鞭梢，洪三读恼怒，便冷笑一声，呵斥那小太监阿四：&34;没用的东西，谁许你扬鞭了！&34;</p>

阿四慌忙下跪：“洪公公赎罪。”</p>

洪三读虽恼恨他没打到人，可他站出来了，待自己到底是忠心的，便指桑骂槐道：&34;金尊玉贵的世子爷便是落魄了，被囚车押送进京，那也不是你能打的。”</p>

阿四点头哈腰，连连称是。</p>

洪三读又说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魏国公府的往日荣光，专往人心窝子上捅。</p>

他边说便偷觑裴慎，见对方神色无悲无喜，眼神无波无澜，分明是将他视作无物，惹得洪三读越发恼恨。</p>

一旁的双队庚和余宗见状，齐齐装死，都并不愿意得罪洪三读，只因此人乃掌管东厂的秉笔太监洪达的干孙。</p>

别看自己背后的靠山是掌印太监余大关，地位犹在洪达之上。可余大关几百个孙子，不差自己一个。而洪达却管着东厂，陛下又抬举，洪三读可是洪达嫡亲的侄子，余宗哪里愿意得罪他。</p>

待洪三读演完了，裴慎方才不疾不徐开口道：&34;余大珰，走罢。&34;</p>

见自己果真被无视，洪三读心中怒意翻涌，只下了很心，到了驿站，必要给这对父子一点颜色瞧瞧。</p>

余宗装死装到现在，实在也不好再继续装下去，便对着洪三读笑了笑，打圆场道：“洪大珰，走罢。&34;</p>

洪三读冷哼一声，只管叫人撑着伞坐上肩舆往外去。</p>

尚在税署之内，自然无人给裴慎打油伞、送蓑衣，故而一跨出长廊，细细密密的雨丝纷扬而下。</p>

顷刻之间，鬓着碎雨，衣沾薄寒。</p>

裴慎戴着接近二十斤的手足镣铐，冒着斜风寒雨，一步，一步，走到了税署大门。</p>

“出来了！出来了！”</p>

人群本就喧哗，如今更是如水入沸油，双方人群顿时喧嚷推搡起来。</p>

十几名甲士挥舞着刀棍长枪，大声呼喝道：“退回去！都退回去！”</p>

周遭人群推</p>

推搡操，时不时传来数声“你们这帮走狗！”、“阉党余孽！”</p>

裴慎安静望了望人潮，甫一抬眼，便见人潮里有一辆狭窄的囚车。囚车上有一五十余岁的老者枯槁衰颓，跪于车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