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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了抿唇，沉声问道，“他……对你很好？”
“你是说翎歌？”鹿晚侧首望了顾珝一瞬，她垂下细密的长睫，薄白的眼皮半阖，须臾，她低声道，“嗯，他对我很好。”
“怎么个好法？”像是自虐一样，顾珝在问这话时，原本温柔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鹿晚在感情上并不是个细腻的人，因此也没察觉出顾珝这话里的醋意，“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教我抚琴，教我识字，在给了我一个家的同时，他还教会了我如何去爱这个世界，他——”
“够了！”
突如其来的男声让鹿晚一愣，她眨了眨眼睛，怔怔的看向顾珝。
虽然不想承认，但顾珝发誓，他真的快被鹿晚这一声声的‘他’彻底逼疯。
顾珝浅薄的唇抿得紧紧的，他垂下长睫，强迫自己将眼里的情绪藏在阴影里，半晌，他低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鹿晚颔首，跟着顾珝缓步向车库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的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车子停在鹿晚的住处外时，顾珝也只是沉默着解开安全带，下车，为鹿晚打开车门。
他依旧很绅士，心思细腻的考虑到了每一个环节，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
鹿晚不知道顾珝为什么会生气，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哪句话没说对，她只好与顾珝打过招呼后，便踱步向一栋古色古香的别墅走去。
月色下，顾珝清冷的身影略显单薄。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车旁，以往总是柔和的侧脸轮廓，如今却是紧紧地绷着。
临进别墅前，鹿晚回首看向顾珝，只是这么一眼，鹿晚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翎歌临死前的那段时光。
那时他也是如现在一样，总是孤独的站在合欢树下，背影清冷孤寂，好像一只漂浮在汪洋中的孤舟。
恍惚间，鹿晚仿佛又一次闻到了翎歌死时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与泥土味。
无力、恐惧、绝望……
无数种情绪再次铺天盖地的涌来。
鹿晚握紧拳头、全身紧绷，连呼吸都霎时间变得急促又紊乱。
她的心里漏了一个窟窿，只有顾珝才可以补满。
她望着顾珝清冷的身影，行动快过脑子，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大步上前猛的抱住顾珝，用尽力气不留余地。
“鹿晚？”顾珝垂眸看着身前的姑娘，一时间有些发蒙。
“别动，让我抱一下。”
鹿晚声音沙哑，像是带着劫后重生的喜悦。
太好了！
他还在，他还活着，他就在自己的怀里，他的心跳还在强而有力得跳动着！
鹿晚重重的喘息两下，她压抑住翻涌的情绪，抬眸，双眼殷红看着顾珝，音色沙哑紧绷的说道，“顾珝，你要活着，要开心的活着，你喜欢的东西，我会帮你拿来，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守住，所以，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也不要觉得这个世界喧闹又无趣，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