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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疯子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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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粘稠的沥青底部,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无形的重量狠狠拖拽回去。尖锐的电子警报声还在颅骨深处疯狂回荡,切割着每一根神经:“容器状态不稳定!立即终止!容器状态不稳定……”
痛。
不是单纯的头痛,而是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被千万根冰针反复穿刺的剧痛。喉咙里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灼烧感。
田翠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晃动的光斑,过了好几秒,才勉强聚焦。
还是那个冰冷的金属囚笼。惨白的光线刺得她眼球生疼。她侧躺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凉的地面,能感觉到自己嘴角残留的、已经半干涸的粘稠液体——是血。她之前失控的惨叫,震伤了喉咙的毛细血管。
“醒了?”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从墙壁的扩音器里传来,是贺兰敏。但这一次,田翠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寻常的紧绷感。像一根被拉得过紧的弦。
她尝试移动身体,四肢百骸却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胡乱拼凑起来,沉重而剧痛。喉咙火烧火燎,连吞咽唾沫都带来刀割般的痛楚。她只能发出嘶哑破碎的气音。
合金门无声地滑开。贺兰敏走了进来。锃亮的皮鞋停在她眼前的地面上,居高临下。
田翠努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艰难地聚焦在他脸上。依旧是那张俊美却冰冷的面具,但田翠的金手指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反而捕捉到了一些更深层的东西——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深处,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风暴:暴怒、惊疑、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他的目光,正死死地锁在她苍白的、残留着血迹的嘴角。
是因为她失控时通感到的那些画面?那些足以将他、甚至整个贺兰家族拖入地狱的画面?
“你的能力……”贺兰敏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冰冷,试图维持掌控,“失控了。”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田翠在他书房里第一次接触他皮肤时的异常反应,和刚才那场如同小型精神风暴般的惨烈景象,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田翠扯动了一下疼痛的嘴角,一个无声的、充满嘲讽的冷笑。她艰难地抬起还能勉强活动的手,用手指在地面上,用自己嘴角残留的鲜血,缓慢而用力地划出三个扭曲的字母:
t g f
田国富。
这三个血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也烫在贺兰敏的瞳孔深处。他周身的气息骤然一沉,整个囚室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田翠通感到的最后那个画面——那份加密器官摘除记录末尾,田国富龙飞凤舞的签名——此刻被血淋淋地摆在了台面上。
“你想说什么?”贺兰敏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田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响,她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他……也……是……屠夫……”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撕裂的痛楚和涌出的血腥气。她死死盯着贺兰敏,那双因为虚弱和痛楚而蒙上水雾的眼睛里,燃烧着最后的不甘与质问:贺兰容华是主谋,田国富是帮凶,那你贺兰敏呢?那个在滴血监控画面里,按住老人、眼神空洞、满嘴鲜血的年轻男人,又是谁?!那个穿着贺兰家族徽章白大褂、指挥转移“心脏供体”的身影,又是谁?!
贺兰敏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他俯视着地上如同濒死困兽般的田翠,看着她用血写下的指控,听着她嘶哑的控诉。他眼底那场风暴翻腾得更加剧烈。冰冷的愤怒之下,有什么更深沉、更黑暗的东西在涌动。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指示灯突然闪烁起急促的红光,同时,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清晰地回荡在囚室中:
“警告:容器生命体征异常波动,精神阈值持续下降。建议:立即执行深度镇静程序,准备强制休眠预案。倒计时启动:30分钟。”
强制休眠!
田翠的心脏猛地一沉!他们等不及了!贺兰容华的身体等不及了!这份“匹配率998”的肾脏,他们要在她彻底被摧毁前,强行摘取!
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她看着贺兰敏,看着他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眼睛,等待着最后的宣判。他会怎么做?下令注射?强行将她拖入手术室?
然而,预想中的冷酷命令并没有传来。
贺兰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墙壁上那闪烁的红色倒计时数字,在无声地跳跃:29:58…29:57…
死寂笼罩着冰冷的囚室。
突然,贺兰敏动了。他猛地蹲下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冰冷的手指再一次,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量,狠狠捏住了田翠的下颌,强迫她涣散的目光聚焦在他脸上。
这一次,田翠看得无比清晰。他眼底的冰冷面具彻底碎裂了!那里面翻滚着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暴戾、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疯狂,还有……一种田翠无法理解的、近乎同归于尽的绝望!
“想知道那个老头是谁吗?”贺兰敏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渣,狠狠砸进田翠的耳膜。他另一只手指向自己,指向那张俊美却因情绪极度扭曲而显得狰狞的脸,“那个在手术台上被按着、被活着挖掉心脏、眼睛死死瞪着我的老头?”
田翠的瞳孔骤然收缩!
贺兰敏的嘴唇扭曲出一个极其惨烈、甚至带着一丝癫狂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暖意,只有刻骨的怨毒和痛苦:“他是我母亲的父亲!我的亲外公!”
轰隆——!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田翠的脑海中炸开!她通感到的那个监控画面再次清晰浮现:枯瘦的老人,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按住他的年轻贺兰敏!被强行缝合的伤口……浸泡在冰冷溶液中的、还在微弱搏动的心脏……
贺兰敏死死盯着田翠眼中瞬间的空白和惊骇,那癫狂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快意:“想知道那颗心脏去了哪里吗?”他猛地凑近,灼热而混乱的气息喷在田翠惨白的脸上,声音压得如同地狱深渊的私语,“就在你养父田国富亲手签署的那份‘礼物清单’上!作为恭贺贺兰夫人——也就是我母亲——‘康复’的贺礼!多么讽刺?用她亲生父亲的心脏,去延续她的生命!”
田翠的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她干呕起来,却只吐出一点带血的酸水。魔鬼!所有人都是魔鬼!贺兰容华!田国富!还有眼前这个……亲手参与谋杀了自己外祖父的……贺兰敏?!
“你以为只有你恨他吗?”贺兰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尖利,“田翠!我比你更想撕碎田国富那张伪善的脸!剥开他的皮,看看那颗心到底有多黑!”
他捏着她下颌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指节青白。他眼中的疯狂如同实质的风暴,几乎要将田翠吞噬。“你看到了不该看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将她的灵魂刺穿,“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猛地松开钳制田翠下颌的手,另一只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冰冷的、拇指大小的金属物件,狠狠塞进了田翠因痛苦而微微张开的手中!
田翠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触碰到那金属物光滑冰凉的表面——是一个微型u盘。
“第一,”贺兰敏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乖乖躺上手术台,把你的肾给我外公,然后带着这些肮脏的秘密下地狱!”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因震惊和剧痛而无法动弹的田翠,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度也彻底消失,只剩下深渊般的冷酷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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