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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出来了!”柳致紧紧握住阿蛮冰冷的小手,感受到她指尖微弱的颤抖,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庆幸和后怕。他将阿蛮小心地扶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相对完好的左肩上,用自己的体温尽量温暖她。
“我们……这是在哪?”阿蛮虚弱地环顾着这个被幽蓝光芒笼罩的、巨大而陌生的溶洞,眼中充满了不安。
柳致也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这个将他们从死亡暗河中吐出来的地方。巨大的钟乳石,幽蓝的萤光,奔腾的地下河……一切都充满了原始、神秘和未知的气息。
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
在水潭的另一侧,靠近溶洞深处岩壁的地方,幽蓝的萤光映照下,赫然矗立着一片巨大的、惨白色的阴影!
那不是岩石!
那是一具……或者说,是由无数巨大、惨白的、形态狰狞扭曲的骸骨堆叠、嵌合而成的……某种建筑的轮廓?!
巨大的肋骨如同拱门,森白的脊椎骨节节攀升形成支柱,狰狞的颅骨(非人非兽,巨大而扭曲)被置于最高处,空洞的眼窝俯视着整个溶洞!骸骨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流水侵蚀的孔洞,散发着一种跨越了无尽时光的苍凉、死寂与……难以言喻的威严!
骸骨之门!
骨片传递画面中的那座由巨兽骸骨堆砌的门户,竟然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柳致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紧!呼吸瞬间停滞!骨片的信息是真的!暗河果然将他们带到了这神秘之地的附近!
“山……山神大人的……遗骸?!”阿蛮也看到了那座巨大的骸骨之门,小脸上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敬畏!她小小的身体在柳致怀中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不……不可能……巫婆婆说……山神大人是永生的……”
永生的山神?眼前这分明是一具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遗骸!柳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部落传说中的“山神”,就是这骸骨的主人?它死了?死在了这里?它的遗骸被堆砌成了这座门?那骨片上记录的“灾难”画面中一闪而逝的时空裂痕……是否与这座门有关?骨片本身,是否就来源于这具骸骨?
无数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柳致脑海中翻涌。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目光锐利地扫过骸骨之门周围。
在骸骨之门下方的巨大基座岩壁上,在幽蓝萤光的映照下,他再次看到了熟悉的壁画!比石穴中的更加宏大、更加古老、也更加……触目惊心!
壁画的主体,依旧是那毁天灭地的七星连珠!星辰的光芒撕裂苍穹,大地崩裂,洪水滔天,无数生灵在灾难中化为齑粉!但在壁画的中心,在那灭世洪流和倾塌山岳的背景下,一个无比巨大的、形如巨蜥、背生狰狞骨刺的恐怖生物(山神!)正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它的身体在星辰伟力下寸寸崩解!而在它崩解的身体核心处,一点微弱却顽强的光芒亮起,光芒中包裹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影(蜕变者?)!那点光芒,正被狂暴的灾难力量裹挟着,投入了壁画角落一道极其细微、扭曲的时空裂痕之中!
壁画的笔触充满了悲壮与绝望,仿佛在记录一个伟大存在最后的抗争与牺牲!
柳致如遭雷击!壁画的内容,几乎完美地印证了骨片传递的信息和他自身的经历!那灭世的灾难,那在灾难核心崩解的“山神”,那被山神最后力量保护着、投入时空裂痕的“蜕变者”……难道,自己就是那个被卷入时空裂痕的“蜕变者”?这骸骨之门,就是山神的遗骸所化?
那骨片……那灵果……十万大山深处的部落传说……这一切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
“吼——!!!”
就在柳致心神剧震,沉浸在壁画带来的巨大冲击中时,一声低沉、暴虐、充满了原始兽性的咆哮,如同闷雷般从溶洞深处、骸骨之门后方的黑暗中滚滚传来!
咆哮声中蕴含着恐怖的威压和浓烈的血腥气息,瞬间打破了溶洞的沉寂!幽蓝的萤光似乎都在这咆哮中微微摇曳!
“什么东西?!”柳致瞬间从震撼中惊醒,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地将虚弱的阿蛮护在身后,左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腰刀在暗河搏斗和坠落中早已不知去向!
阿蛮更是吓得小脸惨白,死死抓住柳致的衣角,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是……是山神大人的……守护灵兽……巫婆婆说过……守门的……很凶……”
守护灵兽?!骸骨之门的守卫?!
柳致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现在的状态,重伤濒死,饥饿虚弱,手无寸铁!如何面对这听起来就恐怖无比的守护兽?!
“咔嚓……咔嚓……”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岩石被碾碎的声响,从骸骨之门后方的黑暗中由远及近!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一个庞大、狰狞的轮廓,在幽蓝的萤光映照下,缓缓从黑暗中显露出冰山一角!
覆盖着厚重黑褐色鳞甲的粗壮肢体,闪烁着幽冷寒光的利爪,还有黑暗中两点如同燃烧的炭火般、充满暴虐杀意的巨大竖瞳!
仅仅是这惊鸿一瞥,那扑面而来的凶戾气息,就让柳致感到一阵窒息!比十万大山中遭遇的任何猛兽都要恐怖十倍!百倍!
绝境!刚刚逃离暗河死劫,又陷入了更恐怖的杀局!
柳致将阿蛮死死护在身后,背靠着冰冷的鹅卵石滩,身体微微下蹲,摆出了最原始的防御姿态。他仅存的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刺激着即将被疲惫和毒素拖垮的神经。
右肩的伤口在毒素和紧张下传来阵阵刺骨的冰冷麻痹感,鲜血混合着冰冷的河水,顺着破烂的衣襟滴落。饥饿感如同火焰灼烧着胃壁,眩晕一波波冲击着意志。
但他不能退!身后是虚弱的阿蛮,是刚刚寻到的一线生机!
黑暗中,那两点燃烧的竖瞳越来越近,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死亡的鼓点。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幽蓝的溶洞!
骸骨之门,近在咫尺,却如同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