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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
两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雨幕!
两枚淬着幽蓝寒光的短弩箭,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射向马匹的前蹄关节!
“噗嗤!”“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伴随着战马凄厉的嘶鸣同时响起!
高速奔跑的两匹骏马前蹄瞬间折断,巨大的惯性将它们连同背上的骑士狠狠向前掼去!
“不好!有埋伏!”两名死士反应极快,在落马的瞬间强行扭转身形,试图卸去冲击力,同时手已摸向腰间的兵刃!
然而,袭击者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从道路两侧的枯柳林中暴射而出!动作快如闪电,配合默契无间!寒光闪烁,刀锋划破雨帘,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封死了两名死士所有可能的退路和反击角度!
“噗——!”
“呃啊——!”
两声短促而沉闷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又被淹没在哗哗的雨声中。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开始,又在瞬息结束。两名王府精心培养的死士,甚至连对手的面容都未看清,便已喉管断裂,倒毙在冰冷的泥泞之中,鲜血迅速被雨水冲刷、稀释。
一名黑影(夜枭)面无表情地蹲下身,从其中一名死士怀中摸出那个油布包裹。他迅速打开,里面是一封火漆封缄的信函,信封上并无署名。夜枭指尖微动,火漆碎裂,他抽出信笺快速扫了一眼。昏黄的天光下,信笺上“沈云嫣”、“侧妃”、“安抚”、“纳吉”等字眼清晰可见。
夜枭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嘲弄,将信笺连同信封一起,随手丢进旁边一个被雨水灌满的泥坑里。浑浊的泥水瞬间吞没了那承载着三皇子野心的密信。
他站起身,对着同伴做了个手势。几道黑影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茫茫雨幕和枯柳林深处,只留下两具迅速冰冷的尸体和两匹挣扎哀鸣的伤马,在越来越大的风雨中,诉说着无声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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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偏僻的客院(软禁沈云嫣之处)。
沈云嫣正对着铜镜,仔细地描画着眉毛。她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桃红色袄裙,脸上却敷了厚厚的脂粉,试图掩盖因长期幽禁而显得憔悴的肤色。一个负责看守兼伺候她的粗使婆子,正唾沫横飞地讲述着外面听来的消息。
“…哎哟,二小姐您可不知道!三殿下对您,那真是…情深义重啊!”婆子挤眉弄眼,刻意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外面都传遍了!说三殿下因为大小姐那…那档子丑事,伤心欲绝!可转头就念着您的好!这不,今儿个一大早,就派了王府的长史大人,带着足足十大车的厚礼,吹吹打打地往咱们府里来了!说是慰问老爷夫人,可谁不知道啊,那准是来提亲的!是来求娶二小姐您当侧妃娘娘的!啧啧,那排场…”
沈云嫣执眉笔的手猛地一抖,差点画歪了。她猛地转过身,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当真?!你…你没骗我?!”
“哎哟我的二小姐!老婆子有几个脑袋敢骗您啊!”婆子拍着大腿,“千真万确!那队伍,老长一串,箱笼都用红绸盖着,不是聘礼是什么?这会儿怕是都快到府门口了!府里都传开了!都说二小姐您啊,是苦尽甘来,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沈云嫣!她猛地站起身,在原地激动地转了两圈,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侧妃!三皇子侧妃!沈云昭那个贱人死了活该!这泼天的富贵,这尊贵的地位,终于轮到她了!母亲说得对!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她沈云嫣,才是最后的赢家!
“快!快帮我梳妆!换我那件新做的石榴红裙子!还有那套赤金红宝的头面!”沈云嫣声音发颤,激动得语无伦次,“我要用最好的样子见长史大人!不,是见三殿下派来的使者!”
她冲到妆奁前,手忙脚乱地翻找着首饰,脸上是病态的潮红和近乎癫狂的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着凤冠霞帔,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踏入皇子府,将沈云昭那个贱人永远踩在脚下的场景!
婆子也喜滋滋地应着,上前帮忙。
时间在沈云嫣焦灼的期盼中一分一秒流逝。她换上了最鲜艳的衣裙,戴上了最贵重的首饰,对着镜子一遍遍整理妆容,心跳如擂鼓。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丫鬟跑了一趟又一趟。
“二小姐,还没到呢…听说路上遇到了点麻烦…”
“二小姐,雨下大了,可能耽搁了…”
“二小姐…”
一次次的“还没到”,如同冰冷的雨水,一点点浇熄着沈云嫣心头炽热的火焰。她脸上的兴奋和潮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焦躁、不安和越来越浓的恐慌。
“怎么回事?!这都多久了?!爬也该爬到了!”沈云嫣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将手中的玉梳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她冲到窗边,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和阴沉的天色,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
“不…不会的…三殿下不会骗我的…一定是雨太大了…”她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眼神却开始涣散。
突然,院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湿透、满脸惊恐的小厮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带着哭腔嘶喊:“二小姐!不好了!长史大人他们…他们的队伍在城外遇到山洪冲垮了桥,又赶上这场暴雨,车马陷在泥里寸步难行!那些…那些贵重的礼物…全被大雨淋毁了!长史大人派人传话…说…说今日天象不吉,慰问之事…改…改日再议!”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直接在沈云嫣脑中炸开!
“改日再议?”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精心打扮的妆容在绝望的扭曲下显得异常狰狞。她猛地抓住那小厮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尖叫:“什么叫改日再议?!那些礼物呢?!聘礼呢?!我的侧妃之位呢?!啊——?!”
小厮被她状若疯魔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毁…毁了…都毁了…长史大人说…天意…天意难违啊二小姐…”
“天意…天意难违…”沈云嫣如遭雷击,猛地松开手,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她看着自己身上刺目的红裙,看着镜中那张精心描绘却写满绝望的脸,突然发出一阵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笑:“哈哈哈…天意?好一个天意!沈云昭!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搞的鬼?!你死了都不放过我——!”
她猛地扑向梳妆台,疯狂地将上面的瓶瓶罐罐、首饰钗环扫落在地!乒乒乓乓的碎裂声中,她如同疯妇般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哭声、骂声、诅咒声混杂在一起,在凄风苦雨中回荡。
而与此同时,京兆府那阴冷潮湿的死牢深处。
蓬头垢面、形如枯槁的柳氏,正蜷缩在发霉的稻草堆里。一个刚被塞了几个铜钱、负责送饭的狱卒,正幸灾乐祸地在她耳边低语:“…嘿,听说了吗?你们家那位二小姐,还做着当皇子侧妃的美梦呢!可惜啊,老天爷都不帮她!三皇子派去下聘的队伍,又是断桥又是暴雨,连聘礼都泡汤了!啧啧,这叫什么?这就叫没那个富贵命!还想攀高枝?呸!”
柳氏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她挣扎着想扑向那狱卒问个明白,却被沉重的镣铐死死锁住。希望破灭的绝望和女儿前途尽毁的打击,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剜着她的心!
“噗——!”
一口暗红的、带着腥臭的污血,猛地从她口中狂喷而出,溅满了肮脏的囚服和地面。柳氏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生气,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石地上,眼睛瞪得极大,死死望着牢房顶棚那渗水的霉斑,充满了无尽的不甘和怨毒。
“嫣…嫣儿…”她喉咙里挤出最后两个破碎的音节,气绝身亡。至死,她都未能等到女儿飞上枝头的消息,只等来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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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轩深处,暖意融融。
寒鸦的身影再次如同影子般出现在窗边,声音平静无波:“禀主子,小姐:城南密使已截杀,密信毁于泥水。王府‘慰问’队伍困于断桥暴雨,狼狈不堪,折返王府。柳氏…于牢中听闻‘噩耗’,吐血暴毙。”
沈云昭靠在软枕上,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药茶。窗外,冬雨敲打着屋檐,发出单调而冰冷的声响。
她缓缓抬起眼,望向窗外沉沉的雨幕,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极冷的微光,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暗流。
棋盘之上,两颗碍眼的棋子,已被一只无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