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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江的咆哮声像是从地底涌出的巨龙嘶吼,震得人耳膜发颤。峡谷两侧的峭壁如刀劈斧凿,青灰色的岩壁上爬满藤蔓,偶尔有几只秃鹫盘旋而过,翅膀掀起的气流卷得人脊背发凉。陈青梧站在断崖边,手中的强光手电扫过横亘在江面上的两条锈迹斑斑的铁索——那溜索粗如碗口,却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铁链上凝着暗红色的锈迹,仿佛干涸的血痂。
“这玩意儿……真能撑得住人?”张骁蹲下身,指尖蹭了蹭铁索,搓下一层碎屑。他一身黑色冲锋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卸岭力士一脉的传人,天生对机关险境有种近乎野兽的直觉,此刻他眉头紧锁,喉结动了动,“听这动静,链子芯怕是烂透了。”
陈青梧没接话,反手将无人机升到半空。镜头传回的画面投在她腕间的便携屏上:铁索在狂风中摇晃,连接两岸的木质滑扣早已腐朽,江面蒸腾的雾气中,隐约可见对岸一座石砌祭坛,坛上堆着些青铜器物,反着幽幽青光。她眯起眼,手指在屏幕上一点,放大画面——祭坛中央立着一尊鱼形铜像,鱼眼处镶着绿松石,排列诡谲,像是某种星图。
“僳僳族的‘水祭坛’。”陆子铭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这位发丘天官出身的古文字专家,总爱披一件米色风衣,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此刻正捧着一卷泛黄的地方志,指尖点着某行小字,“县志记载,过江者需以活牲血祭,否则‘水鬼索命’。1943年,一队马帮不信邪,结果连人带骡子被卷进漩涡,尸骨无存。”他抬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波澜,“当然,可能是地下暗流形成的吸力陷阱……”
“封建迷信。”张骁嗤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铁锈,“要我说,直接滑过去。这溜索再破,总比攀岩强。”他指了指近乎垂直的崖壁,几丛枯草在石缝中瑟瑟发抖,“陈老板,你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术,就没算出条安全道儿?”
陈青梧收回无人机,冷冷瞥他一眼,“分金定穴不是天气预报。”她将登山包甩到肩上,金属扣撞出一声脆响,“不过……这铁索确实有问题。”她突然蹲下,指尖拂过铁索根部——那里缠着一圈暗红色的麻绳,绳结打法古老,每隔三寸系一枚铜钱,钱币上的“洪武通宝”四字已模糊不清。
“镇魂结。”陆子铭蹲到她身旁,声音陡然压低,“滇西秘术,用来封住横死者的怨气。看这铜钱的氧化程度,至少是半年前新系的。”
三人同时沉默。江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远处传来“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铁索深处蠕动。张骁突然抽出腰间短刀,刀尖抵住铁索一挑——
“叮!”
一截断裂的钢芯蹦出来,断面参差不齐,泛着诡异的蓝紫色。
“金属疲劳。”陆子铭捡起钢芯对着光细看,忽然僵住——那截断面上竟沾着几丝黏液,在阳光下泛出荧蓝光泽。他下意识要伸手去摸,却被陈青梧一把攥住手腕。
“别碰。”她脸色发青,从包里翻出个犀角杯,倒了些糯米酒泼在黏液上。滋啦一声,酒液瞬间蒸腾成白雾,空气里漫开刺鼻的硫磺味。“这是‘尸碱’,滇南炼尸术的副产品,沾上皮肉能烂到骨头。”
张骁吹了声口哨,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怪不得要系镇魂结……这是防着下面的东西爬上来啊。”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陈老板,咱这趟算是捅了粽子窝?”
陈青梧没理他的浑话,起身将安全绳扣在腰间的飞虎爪上。爪头铸成鹰喙形,内侧刻着摸金符的云雷纹——这是摸金一脉代代相传的利器,三十米内可取人性命于瞬息。她将另一端抛给张骁,“我先过。若是铁索断了……”
“知道知道,给你当人肉垫背嘛。”张骁接住飞虎爪,故意把绳子在腕上多绕了两圈。他转头冲陆子铭抬抬下巴,“书呆子,抓紧我裤腰带。万一掉下去,黄泉路上还能凑一桌斗地主。”
陆子铭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将地方志塞回防水袋,“张兄,建议你留点力气憋气。根据流体力学计算,从百米高空坠入怒江的存活率不超过……”
“闭嘴!”
陈青梧深吸一口气,跃上铁索。生锈的链条立刻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整条溜索像垂死的巨蟒般剧烈扭动。她足尖轻点,用的是摸金派“燕抄水”的轻身功夫,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铁索的受力点上。江风撕扯着她的冲锋衣,对岸祭坛在雾气中时隐时现,鱼形铜像的眼珠随着她的移动缓缓转动,绿松石瞳孔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