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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穴深处的空气像凝固的沥青,手电筒的光束切开黑暗时,连尘埃的飘动都显得迟缓。陈青梧的登山靴碾过一块碎骨,咔嚓声在岩壁间反复折射,最终消散在洞穴更深的阴影里。她将古剑横在胸前,剑锋映着三人交错的呼吸,在潮湿的墙上投出颤动的银纹。
\"老陆,你确定这破地方真有星门坐标?\"张骁用青铜剑鞘拨开垂落的藤蔓,腐烂的枝叶扑簌簌掉进他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寒战。青铜剑柄上缠着的朱砂绳早已被汗浸透,在幽蓝的应急灯下泛着血痂般的光泽。
陆子铭没答话,发丘印在他指尖转了个圈,突然指向左侧岩壁。火折子擦亮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三十米高的弧形石壁上,一条彩虹巨蛇正昂首凝视虚空,黑曜石镶嵌的竖瞳里流转着星芒。蛇身鳞片并非颜料,而是无数细碎的贝壳与陨铁薄片,随着光影变幻折射出七色虹晕。
\"梦创时代\"陆子铭的镜片蒙着水雾,指尖抚过蛇尾处褪色的赭石纹路,\"澳洲原住民传说中的创世神,彩虹蛇。\"他的登山镐突然敲在某片鳞甲上,空腔回响惊飞了倒挂的狐蝠群。
陈青梧突然按住两人肩膀。古剑在她掌心发出蜂鸣,剑穗上的五帝钱叮当作响。在他们头顶五米处,三具风干的土着尸体呈跪拜状嵌在岩缝中,手腕的蛇形铜镯与壁画辉映。最年长的尸体右手前伸,食指骨节诡异地指向北斗七星的方位。
\"当心机关。\"她话音未落,张骁已经甩出飞虎爪勾住岩棱。卸岭力士的腰力带着他荡到壁画前,青铜剑尖精准挑开那片空鼓的鳞甲。霎时间,整面岩壁如同活过来的蛇蜕,数以万计的鳞片开始顺时针翻转,贝壳与陨铁碰撞出冰雹般的脆响。
陆子铭突然扑向右侧石柱,发丘印重重按在某个凸起的星纹上。翻转的鳞片骤停在某个诡异的角度,组合成玛雅数字与楔形文字交错的铭文。\"火!\"他大吼着将火折抛给陈青梧,\"烘烤蛇尾第三关节!\"
古剑挑起燃烧的火折,在空中划出赤色弧线。当火焰掠过某片青灰色鳞甲时,整条彩虹蛇突然泛起荧光。蛇口衔着的星团投射出全息影像,北斗七星的位置正在缓缓偏移,最终定格成某个陌生的星座排列。
\"公元前一万两千年的星图\"陆子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疯狂演算,忽然笔尖顿住,\"不对!这些星位对应的不是地球视角!\"他颤抖着扯开防水地图,澳洲大陆的轮廓正与蛇尾缠绕的星轨重叠。
陈青梧突然反手掷出古剑。寒光擦着张骁耳际飞过,钉穿了一条正欲扑下的盲蛇。腥臭的蛇血溅在壁画上,被黑曜石蛇眼吸收的瞬间,整座地穴开始震颤。
\"退后!\"张骁扯着两人翻滚到石柱后。只见壁画上的彩虹蛇突然昂首吐信,鳞片间渗出粘稠的荧光液体,沿着岩缝汇聚成河。液体流过之处,更多隐藏的图案在黑暗中浮现——戴着宇航头盔的原始人正在膜拜蛇形星舰,岩画角落用纳瓦特尔语标注着\"七阳归位,天门洞开\"。
陆子铭突然掏出试管采集荧光液体,试剂瞬间变成妖异的紫色。\"汞含量超标两百倍,还有未知放射性元素!\"他话音未落,陈青梧已经用剑风扫开扑面的毒雾。古剑在汞蒸气中淬出幽蓝锋芒,映出她凝重的侧脸:\"星门坐标在蛇腹位置。\"
张骁吐掉嘴里的碎石,青铜剑在掌心转出剑花。卸岭一脉的《分山掘子甲》功法催动内力,他足尖在岩壁连踏七步,剑锋精准刺入蛇腹某片逆鳞。霎时雷鸣般的轰响从地底传来,整面壁画如同卷轴般向上收拢,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竖井。
陈青梧甩出摸金校尉的蜈蚣挂山梯,钢爪扣住井沿时溅起一串火星。井下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是某种巨型机械在缓缓启动。陆子铭的辐射检测仪突然疯狂报警,他盯着读数脸色煞白:\"下面有东西在释放中微子\"
话未说完,井底突然迸发强光。三人本能闭眼的刹那,一幅完整的银河星图投射在井壁上,某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正在大麦哲伦星云附近。陈青梧的古剑突然自动出鞘半寸,剑身映出的星图竟与投影形成镜像,北斗七星的位置赫然指向他们来时的隧道。
\"是陷阱!\"张骁怒吼着拽回探身查看的陆子铭。几乎同时,星图投影扭曲成漩涡,井口喷出带着硫磺味的飓风。陈青梧的蜈蚣挂山梯应声而断,半截钢索抽在岩壁上,削落大块钟乳石。
陆子铭的发丘印突然变得滚烫,烫金篆文在黑暗中亮起:\"坎离相济,巽震相随这是先天八卦的变阵!\"他猛地将发丘印按在井沿,青铜材质的印底与岩石摩擦出刺耳尖啸。井内的强光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岩壁缝隙渗出的幽蓝冷光。
张骁抹了把脸上的汞珠,青铜剑指向壁画残存的角落——那里浮现出用甲骨文与玛雅数字混合书写的方程式。陈青梧的指尖抚过凹凸的刻痕,古剑突然发出清越龙吟:\"陆专家,这似乎是曲率引擎的能量公式?\"
\"不完全是。\"陆子铭的钢笔在地图背面快速推演,\"看这个双螺旋结构,像是以生物dna为载体的星门导航系统\"他突然顿住,转头望向来时路上那些跪拜的干尸,\"那些原住民,他们手腕的铜镯花纹!\"
陈青梧已经闪身回到尸体旁。古剑挑开腐朽的树皮纤维,露出铜镯内侧的阴刻纹路——正是星图方程式的简化版。\"不是装饰,\"她瞳孔收缩,\"这些是活体坐标存储器。\"
地穴深处传来岩石崩裂的闷响,潮湿的空气中开始弥漫血腥味。张骁突然将两人扑倒在地,一柄淬毒的吹箭擦着他后颈钉入岩壁。二十米外的阴影里,雷克斯的雇佣兵正拉动枪栓,红外瞄准镜的红点在他们眉心游移。
\"三个坐标点。\"陈青梧贴着岩壁低语,古剑在掌心翻转蓄势,\"陆专家解谜,蛮子开路,我断后。\"
张骁咧嘴一笑,青铜剑猛然插入地面。搬山填海术的内力震起环形气浪,雇佣兵脚下的岩层应声塌陷。在敌人坠入裂缝的惨叫中,他转身冲向星图竖井,青铜剑锋撕开浓雾:\"老陆,该烧哪片鳞?\"
\"蛇心位置!七点钟方向!\"陆子铭的火折精准落在某片泛红的鳞甲上。汞蒸气遇火轰然爆燃,将追兵吞没在蓝色火海中。陈青梧的古剑趁机挑起坠落的面具,面具背面用血写着——\"当七阳升起,蛇将归天\"。
强光再次从井底喷涌而出,这次星图清晰显示出通往大麦哲伦星云的航道。陆子铭的钢笔突然自动书写起来,墨迹在纸上组合成斐波那契数列。\"是引力波坐标\"他的声音淹没在骤然响起的古老号角声中,壁画上的彩虹蛇正在褪色,仿佛某个跨越万年的使命终于完成。
陈青梧突然按住剧烈跳动的古剑,剑柄处的太极鱼正在渗出鲜血。在她身后,最早那具指路的干尸突然化作尘埃,唯有一枚蛇形玉坠叮当落地。张骁用剑尖挑起玉坠,发现内侧刻着警告:\"开天门者,必承其殇。\"
地穴开始崩塌,三人冲向出口时,最后一眼瞥见褪色的壁画上——那条衔星的彩虹蛇,正在星海中化为青铜色的星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