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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在冰宫外呼啸,甬道内的寒气却凝成一种死寂的沉默。青铜闸门升起的瞬间,张骁将火折子往冰壁上一擦,跳动的火光勉强照亮前方——笔直的甬道两侧,无数冰锥倒悬如巨兽獠牙,尖端泛着幽蓝的冷光,仿佛随时会坠落。
“这机关比罗布泊的沙陷阵还狠。”张骁眯起眼,指尖轻抚过腰间青铜剑的铜吞口。剑鞘上缠的旧布条渗着血渍,是上一场恶战留下的印记。
陈青梧蹲下身,古剑的剑尖在冰面上划出一道弧线:“坎位冰层有细缝,八成是翻板陷阱。”她束发的银簪微微一晃,簪头嵌的夜明珠映得眉目清冷,“按《连山易》推演,生门在震三艮八之间,但……”话音未落,甬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金属脆响。
“小心!”张骁猛地拽住陈青梧后领向后一扯。她原本站立处的冰面轰然塌陷,三枚青铜弩箭擦着发梢钉入头顶冰锥,箭尾雕的饕餮纹狰狞欲噬。陈青梧后背撞上冰壁,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火折子却稳稳高举:“东北角冰棱有反光——是镜面机关!”
张骁顺势望去,果然见冰棱交错处嵌着一面铜镜,镜面将火光折射成蛛网般的光斑,正无声无息地扫过甬道。“《墨子·备穴》里提过这种‘光杀阵’。”他反手抽出太极剑,剑脊贴着火折子一撩,火星顺着阴阳鱼纹路窜成一道火弧,“踩着我的影子走!”
两人身影如蝶穿花,在光斑间隙中腾挪。陈青梧的裙裾扫过冰面,带起细碎冰晶,却在触到某处时骤然凝滞——青鸾剑鞘上的玉环突然发出蜂鸣。
“退!”她厉喝一声,扯住张骁疾退三步。方才踏过的冰砖猛然弹起,无数冰锥如暴雨倾泻而下!张骁旋身挥剑,太极剑划出浑圆剑圈,剑气激荡间冰锥纷纷崩碎,却在触及冰壁时引发连锁反应。更多冰锥从穹顶脱落,尖锐的破空声几乎刺穿耳膜。
陈青梧突然抓住张骁手腕,借力纵身跃向侧壁。青鸾剑“锵”地插入冰缝,剑身弯成惊心动魄的弧度,堪堪撑住两人重量。下方冰渊深不见底,坠落的冰锥撞出空洞回响,像某种巨兽的吞咽声。
“壁龛!”张骁突然低喝。三丈外,一方凹陷的冰洞藏在阴影里,洞口垂着蛛网般的冰丝,隐约可见内里幽蓝微光。陈青梧会意,足尖在剑鞘上一点,袖中飞出一道银索缠住冰棱,借力荡向壁龛。张骁紧随其后,太极剑劈开追射而来的冰锥,碎冰如霰雪纷扬。
刚滚入壁龛,一道半人高的冰闸轰然落下,将追杀而至的冰锥群封在外头。陈青梧喘息着点燃随身犀角烛,暖黄光晕漫开,映出龛内景象——冰雕供台上搁着一卷泛黄羊皮,被青铜镇尺压住,尺上阴刻篆文:“雪山堪舆,祭者得生。”
“这是纳西东巴文的《雪山堪舆图》。”陈青梧指尖抚过羊皮卷上的朱砂标记,眉头渐蹙,“你看,冰宫密道分‘天地人’三脉,我们刚才走的是‘人脉’,主杀机。而‘天脉’……”她突然顿住,羊皮卷角落一行小字渗出猩红,“‘天外来客陵寝,非祭者触之,永葬寒渊’。”
张骁凑近细看,突然冷笑:“墓主倒是贴心,生怕盗墓贼找不到路——这‘天脉’入口分明在闸门机关的眼位!”他敲了敲冰壁,内里传来空洞回声,“《葬经》有云‘眼为穴心’,这壁龛怕是故意留的生门,就等贪宝之人自投罗网。”
陈青梧若有所思地摩挲青鸾剑柄,忽然将犀角烛贴近冰壁。火光穿透冰层,竟照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彼此咬合如星河运转。“是鲁班的‘璇玑锁’。”她眼底闪过一丝兴奋,“以天星方位为匙,若在朔月时按紫微垣布局转动……”
话未说完,冰闸外传来一声闷响。张骁闪电般按灭烛火,太极剑横在身前。黑暗中,冰层裂响渐近,夹杂着铁器拖曳的刺耳声。陈青梧无声地比了个手势,指尖在冰面划出“三”字——至少三个活物在靠近。
一道腥风突然破冰而入!张骁旋身劈剑,剑刃砍中硬物的瞬间迸出火星。借着一闪而逝的光亮,他看清那东西的模样:冰尸!
腐肉与冰晶黏连的躯体,眼眶里嵌着幽绿玉珠,手中锈蚀的青铜刀却快如鬼魅。另两具冰尸从侧面包抄,刀光封死所有退路。陈青梧突然将古剑倒转,剑柄龙首口中喷出荧粉,触及空气瞬间燃起青焰。“走巽位!”她低喝,荧火在冰尸间炸开,暂时阻住攻势。
张骁一脚踹翻供台,羊皮卷腾空刹那被他卷入怀中。两人撞破冰闸残片冲出壁龛,身后冰尸咆哮如雷。前方甬道尽头,七根冰柱按北斗排列,地面刻着巨大的八卦阵图。
“天枢位,踏坎水!”陈青梧边跑边喊。张骁凌空跃起,太极剑点中天枢柱上的坎卦纹。冰柱轰然转动,地面八卦阵亮起蓝光,追得最近的冰尸瞬间被震成冰渣。
喘息未定,陈青梧忽觉掌心刺痛——羊皮卷边缘不知何时划破她手指,血珠滴在八卦阵中央,竟被冰面吸收,泛出诡谲红光。整座冰宫开始震颤,穹顶裂缝如蛛网蔓延,玉龙雪山的月光从裂隙泻入,照得前方冰阶莹莹生辉。
“天脉开了。”张骁望着月光尽头若隐若现的青铜门,门上浮雕的羽人踏星图正缓缓转动,“但墓主恐怕没说完后半句——‘祭者得生’,可没说祭的是血,还是命。”
陈青梧抹去掌心血迹,古剑归鞘时铮然有声:“管他是神是鬼,既然留了门……”她勾起唇角,眸中映着月光,如剑出鞘,“便去会会那天外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