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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爸爸粗暴地打断他,手指着小区大门的方向,“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立刻离开!离我女儿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气氛再次降至冰点。张九龄站在原地,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承受着我父亲滔天的怒火和鄙夷。路灯的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握的拳头。
僵持了几秒,他再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碎。然后,他什么也没再说,对着我父母又微微欠了欠身,转身,一步一步,沉默地走进了浓重的夜色里。那背影,孤独而沉重。
“哼!”爸爸对着他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重新坐回台阶上。
妈妈叹了口气,拉着我的胳膊:“小溪,看到了吗?这种没担当的男人!你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说!听爸妈的,算了吧……”
我甩开妈妈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不是因为爸妈的反对,而是因为张九龄最后那个眼神,和他沉默离开的背影。他为什么不解释“小师妹”?他明明有机会的!他到底在顾忌什么?
“爸,妈,你们太过分了!”我哭着喊了一句,转身冲进了单元门,把父母的呼喊关在身后。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父母的强硬反对,张九龄的沉默离去,还有那个如鲠在喉的“小师妹”……像无数根刺,扎得我不得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凌晨三四点,我迷迷糊糊爬起来喝水,鬼使神差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清冷的月光下,小区空荡荡的。路灯的光晕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还站在那里!
是张九龄!
他靠在我家单元楼对面那棵老槐树的树干上,微微低着头,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很长,几乎融进了浓重的阴影里。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固执的守望者雕像。初夏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动他外套的下摆。
他真的没走!他在这里站了一夜?
一股巨大的酸涩和心疼瞬间攫住了我。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在这里站着?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坚持?还是……在等一个不可能出现的转机?
就在这时,楼下单元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爸妈竟然也起来了?大概是听到了动静。
只见爸爸端着一个洗菜盆,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他看都没看槐树下的张九龄,径直走到单元门口的下水道口,然后,手臂猛地一扬!
“哗啦——!”
一盆冰冷刺骨的脏水,兜头盖脸地泼在了张九龄身上!
水流顺着他的头发、脸颊、脖颈,迅速浸透了他的黑色外套!他整个人猛地一激灵,抬起头,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脸上写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滚!”爸爸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字眼,眼神像看一堆垃圾。
张九龄僵在原地,水珠顺着他紧抿的唇线滑落。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湿透的头发贴在额角,显得狼狈不堪。他看向我家的窗户,眼神穿过冰冷的夜色和玻璃,似乎与我对视了。那眼神里,有受伤,有屈辱,有愤怒,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灰暗。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我家的窗户,然后猛地转身,拖着湿透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踉跄地消失在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
我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哭出声。冰凉的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那盆冷水,不仅泼在了张九龄身上,更像一盆冰锥,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陷入泥沼。父母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苦口婆心,威逼利诱,断绝关系的话都说了出来。杂志社那边,《后台那些事儿》的筹备进入最后冲刺,作为核心编剧之一,我无法缺席。更让我揪心的是,德云社内部也出了状况。
孟鹤堂的电话打到了我这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林溪,新节目首演定在下周六。但是……九龄他……状态非常差。”
原来,自从那晚被我爸泼了冷水后,张九龄回去就发起了高烧,来势汹汹,连着几天都没退下去。但他偏偏是个死犟的脾气,坚决不肯请假休息,硬撑着排练,结果在昨天的联排时,因为高烧体力不支,直接从舞台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脚踝。更糟糕的是,新节目里他担纲重要角色,台词量巨大,压力空前。连续的打击和身体的不适,让他的精神状态跌到了谷底。
“现在社里压力很大,首演票都卖出去了,宣传也铺开了,临时换角根本不可能。九龄坚持要上,但我们都担心他撑不住……”孟鹤堂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担忧,“林溪,我知道……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但现在……能不能……就当帮帮社里,帮帮这个节目,也……帮帮九龄?首演那天,你作为编剧,一定要到场啊!”
放下电话,我久久无言。心里像塞了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那个在聚光灯下变出玫瑰、眼神明亮的张九龄,那个在雨里奔跑、递给我伞的张九龄,那个被泼了一盆冷水、踉跄离去的张九龄……无数个身影在我眼前重叠、破碎。
下周六,首演日,终究还是来了。
父母虽然极力反对我与张九龄再有任何接触,但听说是重要的工作,涉及合同和职业信誉,最终板着脸勉强同意我出门,但要求我必须尽快回家。
我走进首演剧场时,心绪不宁。观众席已座无虚席,嗡嗡的交谈声汇成一片期待的海洋。后台的气氛更是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王九龙在角落里烦躁地踱步,看到我,眼睛一亮,立刻冲过来,压低声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林姐!你可来了!我哥他……烧还没完全退!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刚吃了药,那状态……我真怕他上台栽了!”
孟鹤堂和周九良也在,脸色都异常严肃。周九良推了推眼镜,声音低沉:“药效可能会影响反应和记忆力,风险很大。”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开了。张九龄走了出来。
他穿着演出的大褂,脸上也上了妆,但厚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他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乌青。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嘴唇干裂,走路时右脚明显不敢用力,微微跛着。整个人像一张被拉满到极限的弓,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有惊讶,有愧疚,有痛苦,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艰难地对我点了点头,然后移开视线,挺直了背脊,在王九龙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通往舞台的侧幕。
那背影,孤绝而悲壮。
演出开始了。前几个节目还算顺利,观众反响热烈。终于,轮到张九龄和王九龙的压轴大段《后台那些事儿》的核心部分。
灯光暗下,又亮起。张九龄和王九龙站在了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
王九龙的开场白依旧清脆响亮,试图带动气氛。但张九龄的状态明显不对。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穿透力和弹性,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沙哑,反应也慢了半拍。王九龙努力地递着话,试图帮他找节奏。
台下有细小的议论声开始蔓延。
剧情推进到一个关键的高潮点。张九龄饰演的角色有一段长达数分钟、情绪层层